台阶和他站的丹陛相距不过三四丈,打眼儿一看清清楚楚,这是老天爷垂询呐,不是楼慎是谁啊!
糖耳朵心花怒放,原该走右路的,这回也不走了,脚下一转从左边逆势而上,这么一来把人家弄慌了,赶紧插秧打千儿,“给公主千岁请安。”
花盆底踩着台阶笃笃作响,慢吞吞到了他跟前,糖耳朵上下好一通打量,心里称意,脸上却冷若冰霜,“这不是是楼侍卫么?起喀吧!”
楼慎谢了恩直起身,卷着袖子退到一边,这是表示让道,请公主先行。
就这么着?一句话没有?糖耳朵鼓着两腮看他,心里拱火,好哇,那天赔过了罪就天下太平了?这小模样,不调戏他,简直对不起她畅春园小霸王的名号!听说这人脸皮薄,瞧瞧前后没人,最近的乾清门侍卫也在百步开外,她嘬嘴琢磨起来,乜着眼审视他,“楼侍卫,你说要上睿亲王府来赔罪的,我等你一天,你今儿休沐,怎么没来?”
楼慎心有戚戚焉,低着头垂着手道:“请公主恕罪,奴才中晌接了万岁爷旨意进宫来办事,就把那个耽搁了。奴才有六天的休沐,原想明早再过府,既然这会儿遇见了您,就再给您赔个不是。”
他大概是想跪,糖耳朵抢先把手一挡,“慢来!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磕个头赔个罪就能糊弄?天底下有这么大的便宜,我怎么从来没遇上?”
楼慎本来就是规矩人,被她呲达得下不来台,也不知怎么应付才好。那天的事真是个误会,他不是成心的。当时情况危急,她又站在前头不肯退让,他下手扛她是不得已儿,手放错了地方也是无心之失。可摸了终归是摸了,这位不是寻常人,是当今皇上的御妹。她要是不肯罢休,他又待如何?
上阵杀敌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但是遇着这种事,他除了羞愧别无其他,只得尽量稳着声道:“是奴才的疏忽,奴才惶恐,公主要怎么惩处,奴才都认了。”
太阳余晖下的一张脸真标致得厉害,即便认罪也这么骄傲么?他垂着眼不肯瞧她,长长的睫毛往下一盖,把自己的心思盖住,把外面的世界也隔绝开了。糖耳朵恨得牙根痒痒,偏过头哂笑道:“也没什么,我这人不干亏本买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哪儿丢的份子哪儿找补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虽没出口,可这里头含义再清楚没有,难道她是想摸回去?楼慎目瞪口呆,一张脸霎时像被千军万马踩踏过似的。他肉皮儿白,白得叫人心里抓挠。这样的皮色有一点不好,害臊起来像下了锅的虾子,简直没头没脑。糖耳朵得意地看着那飞红的一片蔓延进圈领里,眼下男女处境换了个个儿,她倒稳如泰山,沉声道:“怎么?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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