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还真叫人垂涎三尺,如今二十出头听个黄段子就脸红的爷们儿哪儿找去?想起他那小模样,羞得满脸通红还要装镇定,哎呀真可人疼的!那他昨儿摸了她,八成也臊得无地自容吧?难怪急吼吼请了跪安,忒难为他了。糖耳朵在下巴上薅了两把,她从来不吃亏,既然让他占了便宜,必须得连本带利讨回来。豹尾班,内左门当值的……他说了要来王府赔罪,且等他两天。要是两天不来,她哼哼狞笑,就别怪她魔爪无情了!
她那副咬牙切齿的狠劲儿叫寇海心里发虚,“主子您别这样,奴才瞧了瘆得慌。您不是要打听通房的事儿吗,奴才这就去,连楼侍卫的生辰八字我都能给您寻摸来。”
糖耳朵正了正钮袢上的十八子手串,“悠着点儿,别叫人觉得咱们掏人家老底儿似的。去吧!”
寇海打个千儿,连跑带跳出了跨院。
糖耳朵摸摸耳串子,真奇怪,在宫里瞧了几回人,那些亲王郡王轮了个遍,都找到外埠去了,谁知还没有紫禁城里的看着舒心。大约是官职的问题,没个正经的顶子上不得台面。当侍卫是打根基的活儿,先和里头人混熟,熟了才好办事,才能慢慢往上擢升。两年做到侍卫班领已经很不错了,一样显赫的出身,有的还是宗室,谁服谁管?他能镇住,说明有点儿手腕。
像是个谜,谜面儿很漂亮,猜不着谜底,得走近了才知道。转念一想又有点恼,对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下得去手,还说要把她填井,这人多硬的心肠啊!不爱娶亲,别不是好男色吧?这么一想咯噔一下,真晦气,叫人搓火儿么!她傻乎乎笑起来,别人的事儿这么上心,看见漂亮的就晃神,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闷头玩儿呱嗒嘴,听见脚步声,抬眼看,是额善金噔噔跑了过来。到了近处见礼,笑道:“公主,上回那个晋商送的璇玑图,我们王爷刚才给您还回去,可人家死活不收,说您要退就是瞧不起东西,回头再换别的来。”
她皱了皱眉,“有这事儿?”
“可不!”善金道,“这位常爷是个周到人儿,昨天大格格府里走了水,他今儿来王爷跟前负荆请罪了。一叠声说自己办事不牢靠,折了王爷的面子。其实这事儿真和他没关系,是底下人搁炭盆没放好地方,这才着了的。王爷说了,能燎起来的料子都是好料子,怨他也怨不上。反倒是公主府重建的木材砖瓦,还得要他帮着料理。皇商嘛,什么来钱干什么。这人贼得很,与其说是请罪,倒不如说是揽生意。您说他抱着这个宗旨,还能把送的礼收回去么?”
“那不成,我是打定了主意要退的,一方璇玑图上万银子钱,收了不怕折寿?”她站起来,捋捋袍子问,“人还在府里?”
“啊,是。”善金呵着腰道,“王爷中间儿又见了人,先把他留在西边暖阁里奉茶,等机务上的事儿议完了再接着和他说话。”
她细琢磨了下,“那成,你先去给我打点,我隔着帘子和他说几句话。”
善金应了个嗻,请公主稍候一会儿,自己先上前院施排去了。
糖耳朵在她哥子府里也随意,不像畅春园似的,走到哪儿一帮宫女太监跟着。她叫脆脆拿个珐琅手炉来捧着,带上核桃就过院子去了。
打门帘进屋,西厢的暖阁也分南北,常澍在北边,糖耳朵就进了南边那间。隐约听见善金招呼,“常爷,我们公主请您借一步说话,您移移驾?”
常澍得了令儿自然赶紧跟了出来,在正间里扫袖子打千儿,“给公主请安。”
虽然他看不见,糖耳朵还是和颜悦色挂着笑,“常先生别客气,善金请常爷坐。”
常澍谢了坐,朝门上大红猩猩毡看了眼,“公主传小的说话,倒叫小的惶恐了。要是料得没错,您还是为了璇玑图的事儿吧?才刚王爷把东西退给我,我没收。”他笑了笑,轻重缓急拿捏很得体,“我知道公主是持重人,忧心市价,怕收了不合适。其实您真多虑了,小的没有别的意思,这图也是上回在太原府无意间得的。不瞒您说,那儿老百姓不识货,拢共只花了八百两银子,赠给您不过敲讨了巧。”他略顿了下,“您可能忘了,其实小的和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这回乍着胆儿上孝敬,是为向您献个殷勤,算是我充人形儿,在您跟前露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