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高骈养有一条细犬,曾闻其腥秽而多来近之。高骈嗔怪之畜生不知神仙,诸葛殷却灵机应变笑道:“殷尝于玉皇前见之,别来数百年,犹相识。”于是这条细犬也被封了官职。
是以最终吕用之得到了总掌节衙内外的偌大权柄。身为同党仙人的自己,也得到扬州专署盐铁税务的要职,自此权大钱多财源广进,更勿论是良田美宅、珍宝女子滚滚而至。
因此,广陵城中最美的歌姬和舞伎,最华贵的衣冠器具,最上等的珍馐美食,最具威严和气势的前呼后拥出入排场和仪仗,几乎都应有尽有的自然进奉到了他的面前。
甚至不用他亲自开口说话,只要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自然就有那些趋奉于周旁以求沾光和分泽的人等,藉以权势和威逼、诈取手段,取送道他的面前来。
为了保持仙家一般的身份与神鬼莫测的名声,他们还要时不时只是那些爪牙和党羽,的暗行一些装神弄鬼的手段和伎俩。
比如将转运使杨子院中的硕大纪功碑,给连夜发遣民间牛群给拖运道街上,然后在旁树立木柱以为纪念:“不以人力,自然而至。”
此外,吕用之还会在雨季的时候,派遣门徒、党羽在在闾巷中纵火。然后待到火势在雨水中自灭,就在高太尉面前得意洋洋宣称道:
“这地方应该有一场火灾,城内将化为灰烬。但我派金山下的毒龙,用细雨滋润大地,虽然略有惊忧,但灾患终究没有发生。”
不管扬州的士民百姓对此相信与否,至少那位高令公为首的节衙上下是虔信不疑而又深以为然的。在似真似幻之间,他仿佛接近了众神,而眼中只有通向仙境的桥梁。
是以,在延和阁的顶端之上,人们经常见到这位高郡王身穿道服,骑于木鹤之上,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似乎只差一步,他就可以登临方士们许诺的那个极乐天国。
然而,在那位高太尉面前假扮神仙日久,终究是如临渊边而不免午夜心惊梦醒;因此诸葛殷的身边从来就没有多次留宿过同一个女人,就是为了防止梦呓有失。
而在这一切真实于梦幻交错的日常里,偶然得以独处的时候,也只有这些财帛珍宝环绕的光泽,能让他感受到久违的片刻安心与宁静。
当然了,诸葛殷在这世上最感谢的还是拉了他一把的吕用之。所以哪怕知道这些买卖官身的勾当,乃是代人受过得多亦是替人做嫁衣的结果,也依旧乐此不疲。
作为淮南正当权三道之一,吕用之自谓为洞溪真君而精通各色显圣的左道法门,代表的是上古仙人神秘莫测的恩威所在;
而张守一号称辅弼和教导过炎帝的左圣——赤松子转世,因此既善于炼丹入药以奉内府,也是提领右莫邪都,而监掌诸军的实际负责人;
至于诸葛殷则称天庭所降下的玉霄将军,曾经为金阙玉帝值守内殿禁要的天军神将,则是代表三道联手之中最为弱势,但也最善于敛财堪称来者不拒的钱袋子所在。
这时候就像是顺遂着他的心意一般,从外间传来了一个贴身僮仆的声音:
“启禀将军,有进奉呈上。。”
听到“进奉”这两个字顿时就抓住了诸葛殷的耳朵。毕竟,相比好色弄权的吕用之,或是喜欢招摇彰显排场的张守一,作为本来就是一介泥腿子攀附出身的诸葛殷,他毕生所好的也就是这些阿堵物,环列围绕着自己的那种满足和成就感了。
随即,就有一张薄薄的纸片被放在五彩漆盘的锦缎上托送了进来;然后见到这张格外单薄东西的诸葛殷不由眉头一紧,顿时想要开**换将传报之人拖出去杖杀了。然后当他不经意看清上面的纹路和字样之后,却又顿然将话语给咽了下去,而露出一副欣然姿态来。
因为,别看这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片,赫然就是广陵城内大小数十家经营飞钱的练号、联柜当中,与京师大内群宦关系最为密切的“五峰号”,所出具的半张“便换”(原始汇兑券);因此上面用妙笔工画着“既合随取”“当钱五十万”的字眼和花押。
仔细再看了一遍“当钱五十万”而不是“当钱五十缗”,确认了数目无误之后,诸葛殷这才有些矜持的重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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