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耳朵得意地捋捋胸前彩帨,“你不提我都忘了,就为那,我还挨了额涅一顿臭揍。不过我不悔,我打小就心眼儿好,你瞧淘气都比别人善性,这点你得跟我学学,别尽干坑人的事儿了。”眼看他要炸庙,口头上占了便宜就得了,赶紧挨过去打岔,“那十三哥,你说章家那小子这会儿在哪儿呢?还活着吗?”
“谁知道!”弘巽捻了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大嚼,“他是次子,袭爵轮不着他,虽落地就是侍卫,也不在大内当值,我没怎么见过他,和他不相熟。这么些年了,我料着他不在京城。外头天大地大,换了我我也走得远远的了。后来上头发觉了,暗里也找过,没找着,又不能拿你问罪,最后不了了之了。要不说他命大呢,落在朝廷手里,眼下可能净了茬,在哪个犄角旮旯做太监呢!”
兄妹俩闲聊着到了睿亲王府,雪下得大,门上管事的额善金估摸着主子该退朝回来了,在外边转悠了好久。看见鹅黄顶子大轿徐徐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乘喜鹊小轿,知道是畅春园姑奶奶驾到,忙招手张罗人,“快快快,咱们公主到了!这位是挑刺的行家,大伙儿经着点儿心,仔细皮!”
府里出来一溜人,在大门两边八字排开。轿子门帘一掀,立马齐刷刷扫袖打千儿。睿亲王抬眼看看笑起来,“哟,我没走错门儿吧?这是谁的府上,这么有规矩呐?”
善金腼脸笑着来搀扶,“我的爷,您别这么说,奴才可是兢兢业业半点不敢马虎的……地上滑,您留神脚下。”叫人接了手,赶紧上去给公主保驾,溜须拍马一个漂亮的千儿,“哎哟神天菩萨,什么风把公主千岁吹来了,怪道奴才今儿眼皮子直跳呢!”
糖耳朵听了一笑,“小额,你可长行市了,上回我听小太监管你叫额爷,还当你主子把你放出去做官了,没想到你还在。看见我就眼皮子直跳,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啊?”
“您块别拿奴才取乐,奴才多少斤两敢称爷?”园子里宫女托着公主胳膊慢慢走,他在边上呵腰打伞消遣自己,“奴才是王八戴帽子,充人形儿。底下人闹着玩儿这么调侃奴才,还叫公主当真了!您要问哪只眼皮子跳,自然是左眼。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嘛!奴才这么说,您千万被误会奴才钻到钱眼子里,变着方儿向您请赏。前儿我们王爷还念叨说姑奶奶一个在园子里怪冷清的,赶巧今儿见了您,就把您请回府里来了。您知道咱们府里主子少,您这一来,咱们王府可热闹了!”
甭管是不是虚话,糖耳朵听了挺受用,“你比你们王爷会说话,我才说要来还把他吓白了脸呢!你先退到一边,回头我有话问你。”
额善金听了令儿响亮应个嗻,两手一垂停在抱厦里,待主子们进了正殿,仍旧回他的门上当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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