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不安躁动的来源,他却暂时把握不到。
对面一样十戒备森严,可除了那石墙休整到一半就已停下之外,其余都毫无异状。
——这是因久战疲惫?还是仗着有虞云仙在,可以有峙无恐?真当他们,是拿那贱人无可奈何了?
屠千鸟冷冷的一笑,嬴弃疾与天庭都在筹备对此女下手,只是这一时半会,一些手段还未能到位而已。最多一月之内,必使此女饮恨。
心想那贱人应当不足为患,屠千鸟又若有所思的,往身后方向看了一眼,
今日自己不安的源头,若不是对面的庙塘镇,那就只能是后面的寻仙丘了。
腹背之患,果然是锥心刺骨!
并未太过在意,屠千鸟身影飞空而起,飞向了远处。
他的目光,却至始至终都未在那些席地而坐,近乎半裸的卫卒身上,流连哪怕半眼——
※※※※
炼炼神壶中,嬴冲眼神无奈的看着对面的叶凌雪。
“这个壶是怎么回事?感觉与现世格格不入,又蕴藏时宙之力,似不是这一时代之物?还有这碑——”
叶凌雪尽量平静的询问,只是当她目光,扫向身后那石碑时,面色却仍是一阵变幻不定。
尤其是那几句——‘定婚武威郡王府二房次女叶凌雪。十载之后,每常思之,都觉不可思议。能得凌雪为妻,是我赢冲三生之幸!’
还有后面——‘大理寺卿领左武卫一万三千人,抄斩安王府。是日安王赢氏一族上下一千七百四十五口,俱被斩杀,安西伯赢定力战身死,妻不欲受辱,投缳自尽!’
这些话,让她尤其在意。前者是意指嬴冲钟情于己,后面则预言了她的悲惨结局。
“为夫不是说过了?待北境之事了结之后,自然会告知你一切。”
嬴冲面不改色,他是在三日前把叶凌雪拉到了这炼神壶里。是因感觉这北方战局,可能艰难超出想象。故而欲与妻子合力,一起合力炼化那‘含象’神甲,增加手中筹码。
结果就如他的意料,叶凌雪很好奇这炼神壶的来历,同时也很在意那石碑.(未完待续。)
三一一章随我破敌
“我看这石碑,好似是预言?”
叶凌雪并未罢休,依旧眼含异色的试探着。她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石碑后面的几句,
“天圣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五日,匈奴左翼七部六十五万骑大举南下,破虏军节度使战死云中。”
“天圣二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阳江大水,波及四州,使流民四起。”
“天圣二十八年五月十三日,嬴冲奉旨出京,以从三品忠武将军衔,出任武阳镇守使,宛州平乱军左路主将。”
——这些都是已发生,或着还未发生之事。看似是无稽之谈,可一旦联想到嬴冲这些日子,在朝中的布置举措。不难看出,她夫君的一应所为,正是为防止北方这场灾难发生。
可嬴冲依然是面无表情道:“或者是吧?可雪儿你能否猜到,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他妻子是冰雪聪明不错,可他不信叶凌雪连这石碑的来历都能知道,最终不还是得问他?
“故弄玄虚!”
心知自家夫君道行高深,心肠冷硬,叶凌雪只能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暗想你有种放我出去!月儿肯定会一五一十,把所有真相都告知于她。
想起月儿,叶凌雪就又把目光扫向了另一侧,那具仿佛棺材般的木箱,还有箱内的那具躯体:“那才是月儿的真身?一具权天级的傀儡?与你这炼神壶一样,都被现世排斥。不过有这炼神壶护持,情形要好得多。最多还有三年,她就可适应了。”
“猜对了!月儿曾跟我说,她这具身体若能从壶内出来,那么这十五年中,天下间除夫差与皇天位以下,绝无对手。”
嬴冲微微失神,眼神有些怅然伤感,也有些不怀好意:“我怀疑她是你我二人未长成的女儿,不过无法确定。你看她的模样,她的灵智,可像是一尊机关人偶?总而言之,夫人你暂时把月儿她,当成自家女儿看待就成了。”
他的机关术造诣越深,越觉月儿的那枚精神核心有异,那可不像是单纯的机关造物。内中似结合了玄门术法与封印术,玄妙深奥,鬼神莫测。可惜这二者,都非他所长。
又错非嬴月儿自己无法看她自己的核心本质,也早该发觉异常了。
叶凌雪顿时愣神,随后一阵轻咳,正想再问什么。却见嬴冲已是盘膝坐好,开始将法力,灌注入无名鼎内,继续炼化那‘含象’神甲。
叶凌雪见状无奈,只能配合嬴冲,一起催动起了两仪七妙真火。
开始炼甲,叶凌雪才想起了正事,语气悠然道:“这含象甲,最好是十五日之内炼化。我布置的这座阵,虽能压制住含象的自我修复之能。可却也会大幅损耗你这炼神壶与两仪七妙真火的元气。日后很麻烦的,会使时光加速之能退化——”
嬴冲目光微动,就不太在意,明日清晨他就可将苍南寇军解决,没有了东面的威胁,那彭莹玉的数十万大军,不足为惧。那时他有大把的时间,与叶凌雪一起炼化此甲。
对于炼神壶的损耗,也无需忧心。一旦北方之事了结,安国府应可安宁一阵。
以他麾下这诸多天位,搜集‘太虚神石’轻而易举。两仪七妙真火是与炼神壶相生之物,炼神壶扩张,必定也有益于这朵奇异灵火。
叶凌雪仍在偷偷打量着嬴冲,这家伙虽还未正面回答,可其实他语中已透露很多了。
比如那石碑真是对未来的预言,尽管其中许多,都已被嬴冲改变了;还有月儿她,很可能是来自几十年后,与他们二人间有着特殊的关联——如来一来,嬴月儿那张与她相似的脸,也就说得通了。
可除了这二者之外,叶凌雪还有些话想问嬴冲,他未来因何对自己钟情?这一世是是否喜欢上了自己?
还有之前,她曾听月儿与祖父说起,嬴冲有段时间对这婚事不情不愿,就这么讨厌她?
可这些话,叶凌雪只心中想想就觉面红耳赤,难以启齿。此时也干脆排开了所有杂念,专心去助嬴冲。
嬴冲体内就有着叶凌雪的内丹,故而二人明明未曾双修过,可此时他们法力神念,亦能水rǔ • jiāo融,配合无间。
时间也在悄然流逝,转眼即过去了四个时辰。就在二人的元神之力,堪堪消磨到近半时,嬴冲就收住了手,将所有法力与魂念,都尽数从无名鼎中收回,静坐调息。
花了小半个时辰,嬴冲将一身气力都恢复到全盛状态,才又笑着睁开了眼:“我先去了,这次估计一日内都无空暇,这里就暂时交由雪儿你来照看。”
叶凌雪知晓外界,正是战事吃紧之时,又想起了嬴冲昨日之言,当下盈盈一拜:“月儿先预祝夫君,今日旗开得胜!”
她在双头山,亲眼见过嬴冲以少胜过,败十倍之敌的战绩。故而也知,夫君他绝不会信口开河。
此时对面虽有贼众数十万,夫君他却必可一举破之!
嬴冲闻言莞尔,捏了捏叶凌雪娇嫩的脸蛋,才退出了这炼神壶虚空。而当他回到军帐内的身体,在九月的陪伴下从帐中走出时。只见折克行关胜等一应都尉以上众将,都半跪在他的军帐之前,神情肃穆,杀气冲霄。
他又遥目看了一眼远处,只见整片营地,虽是安宁静寂,黑灯瞎火。
可在那城墙附近,却已有着数以千计的墨甲,隐伏在石墙之后。数十座小型的鱼鳞阵,正已蓄势待发!就好似一把把犀利至极,锋芒尽显的匕首神兵——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已预先准备妥当,并无遗漏。嬴冲不禁满意一笑,心想他麾下这几位,果都是可造之才!
“国公大人!”
折克行抬起了头,眼现兴奋之意:“方才末将与几位同僚观阵,见得敌寇之中尚有着甲之力者,已不足二成!”
“是么?”
嬴冲剑眉略挑,目光看向了更远的石墙之外。可惜距离太远,有石墙阻隔,哪怕龙视术也看不太清楚。不过他麾下这几位,比他更期待此战,应当不会骗他。
“那么传我军令,竖旗!擂鼓,吹号!”
瞬时之间,此地大营之中,有数十面金冠玄鸟旗被高高竖起。同时几道苍凉悠远的呜呜军号声响彻原野,鼓声如雷,震鸣十里!顿使所有在场诸人,只觉一腔热血从心绪中涌散而出,沸腾炙热的战意,让他们浑身滚烫,急待宣泄。
而嬴冲此时亦深吸了一口气,使摘星甲武装周身,长枪星焰遥指前方:“众将着甲,随我出征破敌!”
“吾等谨尊将令!”
随着折克行等人这一声嘶吼,那源自骨髓之内的热血豪情都被彻底激发,声震九霄,使天地变色!
所有诸将,都纷纷着甲之身,激起无数的元力潮汐,甚至影响周围虚空,掀起了层层气浪,场面蔚为壮观!
诸人之中,身为安国府供奉之身李小仙一阵失色,定定注目着嬴冲。此时她已知这位安国公,真正的目的所在,也知对面那些虚弱的寇兵,已无抵挡安国府军一击之力。
心想以这位的兵法,真不下于楚国那位!为何那咸阳上下,之前都以纨绔视之?这岂非太蠢?
而此时本在后帐之中打坐休息的叶秋,亦被这动静惊醒。身影浮空而起,悬空在百丈高空。当他遥目看了远方一眼后,就不禁面皮抽搐,眼现惊容。
他以为这场鏖战,至少需六七日才可分出胜负,可结果只在今日凌晨,就已分出了结果么?
这一刻,他竟又感觉之前的拒绝,似非明智。再一次认真考虑,嬴冲的提议。
此时身后有一道气息飞来,叶秋未曾回望,就知是自己的女儿叶云紫。
“云紫,你这主公,还真是了不得——”
叶云紫不答话,只朝着叶秋一礼:“孩儿要随他出征了!”
嬴冲的本领,她在数月之前就已见识过了。别人只道那鼓风山之战,都是嬴冲麾下某位谋士的手笔。她却知道,那一战,虽是郭嘉筹谋不错,可在此之前,却正是嬴冲定计,使出了阳谋,逼迫武阳嬴与天庭不得不战。
今日安国府破这贼寇,有何好奇怪的?
“去吧!”
叶秋目中微现异芒:“食人俸禄,忠人之事。你既入了他的麾下,便该尽力而为。”
之前他对叶云紫的选择,还略有些不满。可此时看来,却是大有可为。
凌雪她择此明主入世,自己正该欣慰才是!
※※※※
同一时间,距离战场四十里外的江面,王侁正凭栏而立。在他的身旁,则是一位身着都尉衣甲的红脸男子,眼神迟疑疑惑。
“一日之后就发动?会不会太早了些?”
“此事宜早不宜迟!以你们那主将的精明,迟早会被发现端倪。”
王侁摇了摇头,语含劝慰:“此时万事俱备,你们几人合力,可据水师营中半数军力,何需惧他?反而若时间拖延太久,易被他各个击破。”
他语声爽朗,有着奇特的魅力,使人安心听从。
那红脸都尉稍稍犹豫,仍有些不放心的问:“真能在事后,助我等离开秦境?还有那十万金,事后又该如何支付?”
“今日午时,都尉大人就可持金票,至三泰钱庄查询。三泰钱庄覆盖秦赵魏三国,他们的信誉,都尉大人应该信得过?”
王侁从容笑着,眼神自负:“至于事后脱身之法,有武阳嬴氏庇佑,你又何需担忧?还有天庭,天庭你没听说过,可九大寇你该知道?其中近半,皆为天庭所属,护你绰绰有余。其此时北方,乱军四起,大秦朝廷,谁会在意你这小小都尉?至于那安国府,只需贵属能使水师生乱,那安国府自顾尚且不暇,又何足为惧?”(未完待续。)
三一二章眼光不行
当听得王侁金票之语,红脸都尉就呼吸一阵紧促。随后他又远远看了那庙塘镇一眼,目光迷茫,可在数息之后,他的神色间,就渐有了决然之意。
“本将部属之中,真正听我号令者,只有二百余人。可若要反秦投敌,那么最多只七十余人,肯听我号令。”
“看来大人,也是认可了王某之言?”
王侁闻言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至于人手不足之患,无需忧心。不知贵属之中,还有何人可用?可否劳都尉大人,替我引见?”
其实只需有个一二百骨干,就足可裹挟一卫千人之军了。
红脸都尉明知其意,这位还是欲用钱收买开道。他叛意已坚,就不再迟疑。此时只略一思忖,就凝声说道:“我麾下校尉黄乐,因好赌之故,一直家中困窘,急需钱财;还有李余,对朝廷时有怨语,亦可争取;至于司马蓝,此人对大秦死忠——”
正说着话,王侁却心神微动,随后就听身后远处一个清朗话音,随风而至:“郭某奉劝二位,还是莫要拉人入火坑才好。”
王侁蹙眉回望,就见一个颀长身影,正由一尊全黑色的墨甲提携,飞空来到了这艘机关轮船的甲板之上。
“郭嘉?”
王侁微一扬眉,他对这人可谓再熟悉不过。乃是嬴冲麾下的首席谋士,也是那位仅用了十数日,就将他架空,夺去他的安国府右镇之人。
而那红脸都尉,则是面色煞白一片,眸中杀机凝显。他不识得这位的身份,可只二人密谋之时被人窥破行藏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中惊惶,起了shā • rén灭口之心。
只是下一刻,王侁的话语,却又让他心神一松:“王某不解,先生所言是为何事?在下今日来,只是以散人之身,寻黄都尉叙旧而已,”
红脸都尉面色亦恢复了平静,想起了二人谈话前,预先就以术法屏蔽隔绝此间。而王侁如今明面的身份,也非是武阳赢氏的供奉,而只是一位脱离了安国府的散人。
这令他心中大定,更眉头皱起,面露不悦:“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兵船?”
郭嘉哑然失笑,在甲板之上立稳之后,就踱步行来:“虽未能听到二位说什么,可学生大约还是能猜得到。无非是为挑动水师生乱,要收买更多人听命,这岂非是推人入火坑?”
“先生之言,又是从何谈起?我二人只在这里谈天说地而已,心忧北地乱局而已,可容不得先生污蔑。”
王侁拒不承认,脸色淡然:“倒是先生你今日,怕是违逆了军法。哪怕阁下乃安国公面前得用之人,也需给黄都尉一个解释。”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旁边那具黑色墨甲,目光闪动,同样在估算着shā • rén灭口的可能。
只是把握不大,此人应该就是那位杀手关二十七,精擅隐遁与刺杀之术。还有一位师妹李观潮,与其寸步不离,此时应当就潜伏在这附近暗中。
“二位倒是杀意刺骨,可既未做贼,又何需惊慌?”
郭嘉脚步到王侁十步之外,就身影顿住。他一向谨慎惜身,知晓越过这距离,就是王侁敌国之内。
“其实无论二位所谋为何,都无所谓了。这水师营中,无论王兄说动多少人,学生与国公大人,其实都不会在意。今日学生此来,只为王兄一人。”
王侁楞了愣神,而后冷笑:“只为我一人?安国府,是欲取我王某性命?只怕不易!”
“王兄多虑,也高看了自己。你这样的人物,何需国公大人费心?”
郭嘉莫测高深的挑起了唇角,面含讥意:“如今武阳嬴氏衰败在即,王兄处境堪忧,就不为自己考虑一番?你之所为,国公大人固然是深恨,可若王兄肯为国公大人做些什么,那么安国府倒也不是不可,再给你一次机会。”
“先生这是要代嬴冲那厮招揽在下?”
王侁先是不可思议,而后就嘲讽的一哂:“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的大秦,如今的安国府,可称不上是良木。”
尤其是郭嘉这仿佛施舍的态度,让他分为的不爽。
武阳嬴氏衰败,这倒是真的,这次嬴氏元气已伤,不知多久才可恢复全盛。
可嬴冲的安国府,如今又能好到哪去?数十万大军临境,强敌环伺。哪怕今日水师之策未成,安国府处境同样堪忧。
“良禽择木而栖么?王先生你若能识得良木,又何至于落到如今境地?”
郭嘉一声叹息,转眼望那红脸都尉:“他之前想必是对你说,有武阳嬴氏与天庭庇佑,护你绰绰有余。而如今我大秦北方乱军四起,那安国府自顾不暇,必定奈何不得你这小小都尉?”
王侁文雅面色铁青,郭嘉话虽不同,可意思却与他大致一样。而那位黄都尉,则是神色古怪,不知眼前这位,到底是在卖的什么玄虚。
二人却只听郭嘉继续道:“你若因此就被他说动,那就真是蠢不可及,日后也必定要后悔终生。王侁这人,虽是有勇有谋,可这辨察时局之能,却真不怎么样。”
“先生之意,是说我王侁人蠢,又看错了时局?”
王侁冷冷的笑,目里略含恼怒:“我可真不知,如今的安国府,能够奈何得了谁?”
“口舌之辨无益,你我在这等上片刻,结果自能分明。”
说完这句,郭嘉就远目望向了岸旁:“那边也差不多快开始了吧——”
王侁还欲说话,可就在这刻,他只听数里之外的岸上,传来一阵气势滔天的金鼓之声,以及海啸般的欢呼声响。
庙塘镇?
当王侁转过身,往那个方向望去之时,却是再次愣神。可见十余里外,赫然有数以千计的黑色涂装的墨甲,数以万计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卒,正陆续翻出了石墙,往宁山军驻营的方向,冲杀而去。
这难道是在自取灭亡?
王侁心中不解,嬴冲麾下三镇部曲,仅仅只是守住那道石墙就已吃力。昨日也是依靠虞云仙,才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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