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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上官小青不解,更怒火填膺。尤其是那些女伴们回头看过来的异样目光,更让她难受,脸上烧红一片。
“那冯博士有何过错,就定要他向朝廷请辞不可?父亲要我这么做,总需一个理由!”
“有何过错?”
上官惊神一声冷笑:“几日前武威王之事,你以为能瞒为父多久?”
上官小青气息微窒,随后仍强自抗辩:“就因为此事?那是叶凌雪的不对,且我们上官府,又不会怕了他们。”
上官惊神万分失望的看着女儿,不禁微摇了摇头,他头一次发现,自家的女儿,竟然是一个如此愚蠢之人。
居然连谁是朋友,谁是敌人都分不清楚,将她嫁入皇室,真的妥当?
“那么我且问你,那冯博士是因何故,敢在叶凌雪面前,议论安国公的是非?”
上官小青不答话,上官惊神却眼神冰冷:“她是仰仗你上官小青,是仰仗为父与我蔡国公府!可又是谁允你上官小青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假上官一族之威福为自用?”
听得此言,上官小青的娇躯顿时轻颤,她父亲的后一句,尤其那‘即将出嫁的女儿’这几字,宛如晴天霹雳,打在了她的心头肉尖。
良久之后,上官小青深呼吸了一口,仍不肯就此服气:“父亲大人你,就这么畏惧那双河叶阀?”
“畏惧双河叶阀?呵,本公确实对武威郡王忌惮有加。”
上官惊神自嘲一哂,眼里的失望之色更加浓厚:“可你仍未明白,叶凌雪她既已出嫁,那么此后她一生之荣辱,就再与双河叶阀无关,武威王府也顶多只照顾帮衬一二。所谓妻凭夫贵,她如今的一切声名地位,都只系于其夫君一人。能为她出头的,也只有她的夫君——”
上官小青初时茫然,可听到最后时,眼中却渐渐显出不可思议之色。
——父亲之意,莫非?
“所以本公这次心忌的,可非是双河叶氏,而是叶凌雪她的丈夫,安国公嬴冲!”
“怎么可能?”
上官小青之前虽有意料,可当这些话从上官惊神的嘴里道出时,她却依然难以置信。
父亲居然会忌惮嬴冲?那个混账纨绔?被咸阳所有人都鄙薄有加的那个短命鬼?开什么玩笑?
父亲上官惊神可是当朝蔡国公,一品柱国大将军!
“你可知河道总督百里长息?他快要跨了!正是出自这位安国公的手笔。百里家覆亡之后,安国嬴在三法司内,至少可据七分之一天下。”
上官惊神心想道这样的势力,他何苦为冯明一个区区六品小官,且是新投入他门下之人去得罪?
哪怕是那位安国公,真的就只能活上四年,也依然是一头不可轻易招惹的病虎。
且双河叶与上官家同属兵家,两家因此内斗,岂非是让人瞧了笑话?
更不可纵容了自己的女儿,尤其日后她要嫁入皇家,更需谨慎有加,如履薄冰必可。
摇了摇头,上官惊神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只是随手将一份柬帖,丢在了上官小青的面前。
“此事安国公他已经下帖于我,还算是给了本公一个颜面。否则他若真要冯明父女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弹指间而已。既是如此,本公不能不报之以桃。”
说到这里,上官惊神又冷笑:“且那冯云,实在是胆大妄为,毫无教养。当朝三王九公是何等样的身份?世袭罔替,与国同休,诸王不及也!便是你日后那夫君,见了嬴冲之后,也需毕恭毕敬。未能登顶之前,都需小他一头。冯云她一个小官之女,居然就敢在安国公夫人面前妄议其是非!此等无知之人,居然出自本公门下,当真是让人见笑了!你那些朋友,也没一个懂事之人。”
此时上官小青已经双眼含泪,胸中气闷,只觉无比的委屈。银牙死死的咬着唇,双手则紧紧的扣入肉内。
父亲之言让她难堪,尤其是那诸多女伴,还未离开之时,更让上官小青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钻入地里。
不过她又强自支撑着,拿起了那份柬帖打开。发现里面还夹着一份奏折,内容却是吏部的一份保举名单,涉及到两位六品朝官。这名字她略有些熟悉,应当是她父亲门下之人。
只一瞬间,上官小青就已明白过来。这是一场交易,那位安国公是以此帖先礼后兵,试探上官家的反应。
而她的父亲,则并不愿因那冯氏父女,与安国府为敌。
“——还有小青你,若还有半点记挂我上官家的养育之恩,若还顾忌着几分你丈夫前程,日后行事时就需三思一二。你连什么人可以结交为友,谁不可为敌都不清楚,只知招灾惹祸,那么本公要你这样的女儿有何用?二皇子他娶了你,真是不幸。”
说完这句,上官惊神就再没管上官小青,大踏步的走出了这闺阁。而他身影才刚踏出院门,就见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正眼含忧色的走过来。
“似你这样,会伤她心的,是否太过?冯明那边,又何需她亲自前去不可?女孩家的脸面,总需顾惜一二,”
“今日伤心,总比日后死无葬身之地的好。至于冯明,她自己做的事情,总需自己负起责任来。只有真正痛过,才能知敬畏,”
上官惊神冷笑,然后又眼神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夫人:“以后少让她与护国公府之人交往!你自己吃的亏,难道还不够?又要连累女儿不成?”
那贵妇的脸上,顿时也面如白纸。护国公府林氏,毕竟是她的娘家。
※※※※
当嬴冲踏入到婚房的时候,只见侍女幽香与几个嬷嬷都欢喜无限。
“国公大人可需服侍?”
幽香细声细气的问着,只因嬴冲毫不犹豫就将那狐狸精送往府外的举动,让她对嬴冲好感倍增。
之前在虎踞堡的时候,本就很敬佩了,如今则更甚。此时无论为姑爷做什么都愿意。
嬴冲则略有些疑惑,他感觉这侍女的声音体形,都似有些熟悉。不过却未细想,直接就一个拂袖,示意房中几人退下。
让通房丫鬟服侍更衣,他父母没教他这个规矩,这四年嬴冲也没这习惯,以后的安国府也不会有。
待得众人离开,嬴冲就直接走到窗旁,用一柄玉如意挑开了红盖头。瞬时他就呼吸一窒,近距离看叶凌雪那倾城绝世的美貌,哪怕是久历花丛如他,也是震撼不已,有惊心动魄之感。尤其此时,叶四小姐的脸上烧红一片,羞涩难当,更显可爱。
可惜——
“娘子可觉饿了?”
嬴冲扫了旁边才刚温过一遍的酒席一眼,却是没什么胃口,他之前酒都喝饱了。不过他的新娘,可是在这婚房里饿了一夜。
叶凌雪却有些慌张的一摇头:“妾不饿的,倒是相公你,不吃些东西?”
当相公二字道出口时,叶凌雪只觉自己的头顶,已喷出蒸汽。又想自己说不饿,岂非是急迫的要催他早点上床?
“那就算了!”
嬴冲果然是瞬势一拂袖:“夫人既然不吃,那就把妆卸了,早点睡吧!哦,对了,还有交杯酒。”
当下拿了两杯酒,与叶凌雪交臂喝过,而后笑道:“祝我夫妻二人和乐美满,白首不相离。”
叶凌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手足无措。半晌之后才忙起身开始卸妆,却显笨手笨脚,不但脱衣的时候出错,衣带差点打结,头发也差点就被梳妆台上的栅格缠住,
嬴冲看得摇头,有些后悔让那些侍女嬷嬷提前退走了。这女孩皮相不错,就可惜出身武威王府,有些娇生惯养了,脱衣服卸妆都不会,好没用。
叶凌雪好不容易搞定,走到嬴冲的面前,正想说妾给夫君宽衣,才发现嬴冲早就脱得只剩下中衣了。
这使叶凌雪更面红耳赤,眼神游移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于是又铺床叠被,然后当她将最后一张白布拿在手里时,又纠结了起来。
按说这东西是该垫下的,以证贞洁。可她清白已失,没可能有落红的。也不知道嬴冲,到底能不能认出自己来。
不过还未等他想明白,叶凌雪就觉身躯被人一拉,被嬴冲一把拉到了床上。这家伙还嘿嘿的笑:“别想了!房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伤在身,没力气做这个。”
今天确实是把他给累到了,忙了一整天,又出了晚上这样的变故。既伤体力又伤神,真的是撑不住了。连揍人的力气都没有——
叶凌雪闻言先舒了口气,而后又懊恼起来,同时也有点小失望。她又不是很想做那房事,而且这个家伙,居然没第一时间把自己认出来。
又想起嬴冲说有伤在身,叶凌雪有些担心,隐蔽的摸了一把嬴冲的脉搏,才发现此时的他确实有些虚弱。
外伤可能已是痊愈,可内里元气亏虚,
而此时嬴冲,忽又一笑:“过些日子,那位四舅哥估计还得寻我麻烦,那时我多半要狠狠揍他一顿的。今日就先提前禀知夫人一声,那时你可别生我的气。”
今日错非是他有内伤在身,不能动手,早就让那叶凌德好看了。不过没关系,最多三天,他就可恢复些元气了。
叶凌雪则双眼微张,心中不满,想着嬴冲为何要揍她兄长?可随即就想起了叶凌德的性子。
自家那位兄长,在昨日她出嫁前的时候,还喋喋不休,苦口婆心,要劝她回心转意来者。
估计在她那里碰了钉子之后,今日就来寻嬴冲的麻烦,似乎是做了什么过份的事,让夫君他生恼了。还有她那二哥,脾气更为火爆,一直都让她很是担心,据说近日,就在返回咸阳的途中。
这两个人,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这样纠缠下去,确不是办法。
心中思忖了片刻,叶凌雪就又微微笑了起来:“你要揍他们可以,不过却不许伤他们!”
以嬴冲现在的本事,应该能做得到。她那两个兄长虽是人杰,可在嬴冲的手底,只怕都撑不过十合。
二四三章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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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冲闻言却觉意外,翻过了身,看着叶凌雪的眸子:“奇怪,你不该担心,他先把你相公我给揍了?”
此时咸阳城里挑任意一人出来,问他安国公与叶宏博家两位公子间谁强谁弱,估计谁都不会选他。双方之间,判若云泥。
“我那两位兄长定然不是夫君对手,还请夫君手下留情。”
叶凌雪心想他们能赢得了才怪,她可以隔着嬴冲的肚皮,近距离的感应她的那颗金丹。
不但阶位提升了,品质也与之前大为不同。几乎就已接近她尝试冲击天地玄功前的最鼎盛之时。那么相应的,嬴冲自身的修为,也必定该突飞猛进才是。
说不定那龙丹,都已接近大天位境了、
这话使嬴冲疑惑不已,也不知这丫头哪里来的信心,对他信任满满的样子。又感觉叶凌雪的声音有些耳熟。难道自己以前见过,没可能啊?
不会是估计自己必定会被她的兄弟痛扁一顿,才故意这么说反话吧?如果是这样想的,那她可就要失望了。
“对了,夫君如今虽武道过人,盖绝同代,不过能否先隐瞒世人一段时间?大约一年左右。”
一边说着,叶凌雪一边心想这家伙真蠢,这都认不出来?也罢,她也不指望了。
“隐瞒武道,可这是为何?”
嬴冲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凌雪:“别人可是在说你相公废物,夫人就不想扬眉吐气?还有你怎就知我武道过人?”
叶凌雪微微摇头:“相公且答应妾便是,日后凌雪自会向你解释。”
她不能说,此时若嬴冲武脉已复的消息泄出,安国公再无寿元之忧。那么她那父亲叶宏博,必定会生出别样心思。
她至少还需一年的时间来布局准备,才可不惧叶宏博的逼迫。否则她那两位兄长与母亲,都将沦为叶宏博的人质棋子。
“本公答应你也无妨。”
嬴冲却觉无比的古怪:“只是别人要来寻麻烦的话,本公我也无可奈何。”
就比如说叶凌雪的那两位逗逼兄长,他仍心念念的,想要揍那叶凌德一顿。
“放心!”
叶凌雪噗嗤一笑:“我那两位兄长素来口紧,即便得知之后,也不会与人乱说。相公你要教训他们可以,只需注意场合便是。其实他二人日后在军中,也需相公你照拂呢。”
她的那位父亲,可不怎么靠不住。两个兄长与其日后被叶宏博操纵,还不如依附于自己的丈夫。
嬴冲则仍觉有无数的疑惑,可叶凌雪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了,此时小小打了个呵欠道:“累了,睡觉了啊!”
在闭上眼之前,叶凌雪又俏面微红,悄悄抱住了嬴冲的腰,把头挤到了嬴冲的怀里。感觉就像是抱了个暖炉,心想这人肉枕头倒还蛮舒服的,
嬴冲见她就闭上了眼,忙捏了捏叶凌雪的脸颊,要将她唤醒,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呢。
可这女孩,也不知是装睡还是怎么的,一直都不肯睁眼。倒是那脸颊的柔嫩手感,让他有些流连不舍。
片刻之后,嬴冲只能无奈放弃。且他本身,也已疲惫的很,须臾之后就也也合上眼沉沉睡去。
※※※※
第二天,当辰时将至之刻,嬴冲就被人吵醒。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叶凌雪,正在笨手笨脚的独自梳洗更衣。
知晓接下来是要入祠堂告祭祖宗,嬴冲也不敢怠慢,梳洗穿戴了起来。后来实在看不过去,又帮叶凌雪梳理了下头发。
好不容易待二人来到祠堂门前,发现嬴定已早早在这里候着。
这位祖父先上下看了叶凌雪一眼,目露满意之色。然后又眼含鄙薄的把目光,转望向了嬴冲。
“哼,没想到我嬴定的孙子,居然是个禽兽不如之人。”
这家伙害他听了半夜的墙角,却全无动静。
叶凌雪没听懂,嬴冲的脖颈上却顿时青筋暴起。不过他还是强忍了下来。这个老头难道就不知,自己这几天根本就没法做那种事?
入祠堂后,拜过祖先,通告父母,然后叶凌雪,还要给嬴定敬茶。
其实嬴冲雅不愿意,可既然这老头跟他一起叛出了武阳嬴的门庭。那么这老头,就是他们唯一的长辈,礼仪上不可不敬。
叶凌雪敬茶,连累着他也要跪在嬴定面前。好在后者知他性情,又给了叶凌雪的面子,并未太过为难。
接下来嬴冲就带着叶凌雪,来到了正堂,而这里已有一大票人在这里等着。有魏征这样的国公府幕府官,也有九月吴不悔这样的天位强者,这些人都有着自己座椅,地位不同。此外就是府里的各路管事,以及一些有头有面的一等仆人,却都是站着。
“夫君这是在做什么?”
叶凌雪其实早有预感,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为何召集这许多人?”
“此为安国府例行公事!朝廷十日一大朝,五日一小朝,我安国府的家臣,亦是五日一聚。”
嬴冲随口解释:“主持中馈,是你做妻子的责任,既然嫁过来了,此事就该责无旁贷。今日先认认人,再熟悉几天,五日之后此事就交给你了,夫人别跟我说,你没学过。”
他早就想甩这锅很久,每天光处理家务事,就至少耽误了他一个时辰的修行,有时候特殊状况,一天都别想安宁。叶凌雪的到来,无疑可使他轻松不少。
一边说着,嬴冲一边扫望了这殿内一眼,而后他目光,就在前面几人的脸上定格。
“敢问这两位是何人,可是夫人你的陪嫁?不给为夫介绍一二?”
叶凌雪刚欲说话,下面那位五十余岁的壮年男子,就笑着一抱拳:“叶山伯拜见国公大人!本人原为叶氏家臣,随小姐陪嫁至此,负责统帅小姐麾下一应家将护院人等。”
嬴冲的眼微微一眯,这个声音,他也好熟悉啊。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老来这种即视感?
摇了摇头,嬴冲又注意到此人的修为,很是古怪,像是介于九阶武尊与小天位之间的样子。
这未似是突破到了天位,却又未能完全踏入到这一境界,应该是突破时出了什么岔子,然后就卡在了这一地步,不上不下。
可看他中气十足,强壮无比,应该也不像是身体方面的缘故。
还有这叶山伯的名字,他也似乎听说过。思忖了片刻,嬴冲就又眼神微凝:“叶山伯?二十年前,曾经立马横刀,率两千残卒,坚守火塞口三日三夜的叶山伯?”
那叶山伯顿觉意外,面现红光的仔细看了嬴冲一眼后,这才又深深一礼:“正是本人!国公大人居然记得贱名,我叶山伯荣幸万分。”
“居然真的是你?武威王他舍得让你过来,待本公可真是大方。”
嬴冲失笑,他知道叶山伯的特殊状态,到底是怎么来的了,那是火塞口一战,借助药物之力,强行突破天位,然后过度发挥的潜力的后遗症。
而他也毫未迟疑,随手就将一枚人元阶的武魂石抛了出去:“武威王他固然大方,可本公亦非小气之人。这东西给你,以后好生给安国府与夫人效力!”
叶山伯是叶凌雪陪嫁之人,那也可算是他麾下部属。本身武道造诣不错,又知统兵之法,这样的人才,到哪里都让人稀罕。
且他正愁找不到人统兵前往北境,辅助李靖一起守城呢。这叶山伯正值壮年,武道还可再进一步,又是老于军伍,正可信任。
“这次本公也有事要交托你办,事成之后,本公不吝以gāo • guān厚赏酬之。”
叶山伯接过那石头,他初时没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可仅仅片刻,他雄伟的身躯就是一颤,眼中不禁动容:“臣,敢不效死!”
今次他主动请缨来安国府,果然是没有来错!安国公大人的气魄,真毫不逊色于年轻时的武威王。
叶凌雪见状也只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嬴冲之举,颇有当面挖她墙角之嫌。可夫妻一体,自己的自然也是他的。嬴冲能看重她的家将首领,她也很是欢喜。
而此时嬴冲,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位中年女子。不过这位却是神情淡淡道:“本人姓阮名秋,凌雪她一直唤我秋姨。”
这话也颇有倚老卖老之嫌,嬴冲却没在意,反是笑着回礼:“见过秋姨,还请安坐!”
看得出来,此女其实不过四十几岁,就一个中天境而言,很是年轻。且叶凌雪她,对这阮秋似乎很是尊敬。
可嬴冲眼神,也同时古怪得紧。第四次,他是第四次感受到了熟悉之感。
一个叶凌雪,一个侍女幽香,一个近乎天位的叶山伯,一个中天境的秋姨这个搭配,也好熟悉。
似是想到了什么,嬴冲的瞳孔顿时微凝。猛然转过了头,看向了叶凌雪。
被他目光灼然的看着,叶凌雪只顶了片刻就感觉支持不住,吹弹可破的面上再泛红晕,侧开了螓首,叶凌雪有些不安的抚着秀发:“夫君你看我作甚,不该先处理家务?”
嬴冲依旧是眼神意味深长:“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回京时,遇到一位跟踪成癖的红颜知己,她与娘子你很是相似,”
何止是相似?若在叶凌雪头上戴一顶帷帽,岂不就是那女人?
二四四章公府论政
叶凌雪也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既觉欢喜,又感尴尬,羞涩之外,还有着一丝丝恼怒。只能强自一笑:“什么叫跟踪成癖?夫君你说的是谁?红颜知己?夫君还真喜四处留情呢。”
红颜倒是真的,可哪里知己了?
嬴冲莞尔,不过此时他倒无需在这刻,就定要证实这叶凌雪的身份不可。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明日等他元气稍恢之后,在床上征战一番,自然就可知晓了。
他相信自己,绝不会错认她的身体。
一声轻哼,嬴冲开始专心处理起了事务。几个月下来,他已老于此道,故而只用了寥寥一个时辰,就将这些杂务全数处置妥当。然后这一上午,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介绍叶凌雪认人。
这使叶凌雪讶异不已。心想她的夫君,对这些家务琐事,居然还真是了如指掌。
待得叶凌雪将所有人见过之后,嬴冲又挥了挥手。只是须臾,殿内绝大多数人都已退下,只剩下寥寥几位。
王猛首先站起出言道:“禀国公,那威王府之事,手尾都已妥当,只需改建之后,就可出租。”
嬴冲估计这言下之意,是问他要钱来的。之前他就已在这威王府一事上,花了至少十二万金了。
不过剩下用来改建威王府的资金,只是小头。相较于接下来的收获,不值一提。
“知道了,改建的一应资金,可先由工方垫付。事后验房之后,再来寻我安国府账房领取。”
嬴冲很是黑心的说着,他才不会在那些房建好之前,就把钱花出去。
不过他明显领悟错了王猛的意思,这位笑道:“这次威王府改建,并无需再用国公府一文银钱。不但不需,相反我国公府应该还有不小收获。学生前次亲往勘察之时,发现那府邸中,至少有名贵大木八十有余,总计价值十七万金,另还有三处墙壁,内藏金砖,价值大约十二万两。所以今日特向国公请令,在威王府改建之时,遣一支得力护卫看守。”
嬴冲神情愕然,心想这也就是说。那威王府的出租房还未建起来,自己就捞了一大笔的银钱进来,已经高过本钱了。
这个王猛,还真是他的财神啦——
这使得他精神微振:“嬴福,此事由你亲自带队,那些金砖大木丢失了一块,本公唯你是问!”
那嬴福忙起身领命,不过那王猛却并未就此退下,又凝声说着:“除此之外,学生与内务府商购威王府之时,遭遇天水周氏之人阻拦。不知因何缘故,周氏曾将威王府的价格,抬至三十五万金。”
“天水周氏?也就是说,他们明知是本公出手,也依然阻扰?”
说起天水周氏,嬴冲就想起那天昏迷了的周衍,也不知那家伙,近日究竟如何了?
心中担忧,不过此时嬴冲更在意的,却是天水周氏的莫名举动:“以你之见,此事是他们族中个人所为,还是阖族之意?”
“应是平凉候府出手了。”
王猛苦笑道:“所以学生无奈,只能去拜谒王承恩公公,这才将威王府拿下。”
嬴冲闻言冷哂,毫不意外。论财力他自然是远不如天水周家,可要论到与内庭皇家的关系。周氏却是拍马都不及他。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却又欠了那王承恩一个人情了。
“此事无妨,既然是平凉候府的手笔,那么这个人情,也就不得不用。王总管大可放宽心——”
嬴冲并不在乎,对王猛勉励有加。心里则是暗暗想着,这天水周家,难道是欲对他下手了么?
他知平凉候府,素来都是几个儒门世家的钱袋子,可其一族在儒门内地位不俗,为何就甘于当这马前卒不可?
接下来王猛却是心有不甘,又说了两件事,却都是与赚钱有关的。虽不似威王府那样赚钱赚到夸张,可一年下来,亦有三五万金的收入。
这使嬴冲笑意盈盈之余,目中却含着无奈。他知王猛之意,拼命的为自己赚钱,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在十年之后离去之时,可以无愧于他。
叶凌雪则若有所思的,看着这王猛。心想这就是夫君请托她,以总管之位招揽的人才?
看来还真是一位大才,这位在经营理财上的本事,真是少有人及。她也听说过威王府之事,王猛谨记着他身为叶氏陪嫁管家的身份,事无巨细都会向她禀报。
所以一个月前,她就知这件事的详细。王猛以威王府为根本的赚钱大计,同样使她惊艳。
就是不知,嬴冲为何会以这样奇怪的方式,来招揽此人?
王猛之后,才是魏征。这位吏曹参军同样毕恭毕敬的一礼,然后就将一本簿册,送至到嬴冲面前:“国公大人命臣查探散人天位之事,已有了眉目。如今共有身家清白,来历可靠之人九位。臣已将九人的姓名籍贯,乃至平生经历,都记录于此册中,供国公大人挑选,”
相较于之前的家中杂务,这两位说的才是关系国公府兴衰的正事。叶凌雪却兴趣寥寥,她在山中修行数年,几乎就养成了闲云野鹤的性情。可她也知为丈夫处理中馈诸事,本就是身为主母的责任,故而此时,只强打起精神听着。
好在几人没议多久,不多时就到了午饭时间。正当叶凌雪以为午饭之后,可以轻松下来的时候,嬴冲却又让人搬来了一大叠的账本,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叶凌雪的脸色,有些发苦。
“是我国公府这些年的账本,包括封地历年的收获支出。你是国公府的主母,哪怕不管这些,也该心中有数。”
嬴冲微笑,按说他不该这么早就将这些账本拿出来,可既然他的夫人,是百骨神庭与自己共患难过的那位,那么他自然也能够信任。
且他也曾听月儿偶然说起过,在‘安王’出征在外时,都是叶凌雪在为他料理这些活计。
不是有句话么?男主外女主内,他心安理得。
“可我才嫁过来不到一天。”
叶凌雪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不过很快就在嬴冲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败退了下去,对于跟踪嬴冲之事,她其实颇觉心虚。
“你其实该庆幸,如今我家没什么亲戚,否则那才是真累,”
叶凌雪一想也对,她那两个同样嫁入豪门的堂姐,当初过门之后可真就累坏了。光是接待各路亲戚,就已累得半死不活。
且她口里虽说不愿,心里却觉说不出的欢喜。她知嬴冲多疑,可今日认出她身份后,却肯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
接下来两个时辰,嬴冲并未就此离去,而是一直在旁陪着,这让叶凌雪颇觉开心甜蜜,心情大好。直到下午时分,有下仆来通报,说是郭嘉已经与关二十七等人返回府中。这使嬴冲大喜,急忙匆匆离去,准备迎接客人。
今日辰时从封地传来消息,说是武阳嬴氏异动频频,让他很是担心。(未完待续。)
二四五章猛将许褚
“郭先生!”
嬴冲直接就大踏步迎到了前院,也就在他望见郭嘉与关二十七这一众人等之时,也注意到了人群中一位身形异常巍峨高大的男子。
此人大约三十五六的年纪,面貌雄奇,而那气度之昂藏伟岸,剽悍霸气,竟然的还要胜过嬴唯我数分。立在人群中,就似如虎立鸡群。
——没错是虎!不是鹤。
嬴冲眼神微亮,面现笑意:“这位可是许褚,许堡主?”
他知晓这位在魏国,其实并不是什么穷苦人。也是一个小土豪,手里良田三百顷,与族人数千聚而成堡,在魏国江湖之中,也算是一股不小势力。
可惜对方无心在江湖中经营,否则亦可成一方豪强。
“正是许某!”那许褚也同样上下仔细打量着嬴冲:“敢问可是安国公大人?”
他惊讶于对面这位的年轻,也不敢置信,就是此人一手重创了武阳嬴与天庭,使数十位天位折戟沉沙。
这位国公之名,他早已知之。之前数日安国府与武阳赢与天庭大战时,他就在一旁围观,那个时候毒雨已现,安国府近乎全胜。
那时他被大秦御前侍卫副总管傅金蝉现身的消息引开,可在元机丹争夺结束之后,就果不其然的听闻武阳赢氏全军覆灭的消息。
而许褚之所以答应郭嘉,愿为嬴冲效力,对好友郭嘉的信任是一因,曾见识过这安国公的手段是另一因,至于那具乾元阶的墨甲‘虎神’,反而居于其次。
按照郭嘉的说法,此人正是他久寻不得的明主。哪怕日后好友郭嘉因故离去,这位也仍是值得他效力的主公,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
可这次见得这位年龄不到十六的‘国公大人’,许褚又不免有些生疑。
“正是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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