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位米公公的性情,他还能不知道?何况眼前这位的年俸供奉也将由宫里出,甚至还得了赐一件坤元墨甲,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要知嬴定身为伯爷的身份,家传三代的墨甲‘地龙’也只是坤元阶位而已。
——以米朝天的精打细算,会让他逞心如意才怪!
“他说的话不算,你得听圣上的。”
嬴冲冷哼着提醒,只是对面的张承业却不置可否,似乎不太认可。嬴冲倒也不在乎,又状似随意的问道:“那马三宝怎样了?是不是要送出宫来,来安国公府?”
“难如世子所愿。”
张承业仍旧摇头:“米公公罚马三宝坐监十日,事毕之后,调入内书堂做学徒。”
嬴冲已经感觉到牙疼,隐隐有些后悔。这米朝天果然是滴水不漏,多半已知那马三宝,乃是张承业的命根子了,
也只有将那马三宝捏在手中,才能使张承业这样的玄天境,甘心从命。
将马三宝调入内书堂,既是成全,也是人质,完全不给他半点机会。
这个老混蛋!
早知如此,他该把这两人直接带出宫才是。
心中腹诽着,嬴冲脸上却是颇为欣慰:“他有这样的造化,确为幸事。内书堂这千年以来,培育出玄修天位无数,有不少人的学问,便是宫外的学者大家也难比拟,比我这安国府可强得多。对了,我还不知那马三宝,与你是何关系?白日竟是欲舍命相救。”
“这话米公公也问过我。”
张承业一声苦笑,正因此中详情他早已对米朝天说过,所以此刻他言辞中并无遮瞒之意:“这涉及到我早年几桩旧事,一时难以尽叙。昔年马三宝之母也是宫女,在放出宫前,曾为静太妃梳头。我年轻之时冲动莽撞,是多亏了她,才能保住性命,对我恩同再造。”
嬴冲这才恍然,怪不得他查不出这两人间的关联。眼前这位说的应该是实话,这些事虽已年代久远,可以米朝天的权势,想要仔细查的话,还是有办法证实的。
而此时张承业又神情一肃,郑而重之的朝着嬴冲大礼拜下:“如今对我张承业有再造之恩的,还有世子。今日如非世子出面,我与三宝都已在九泉之下。”
他想的很清楚,以今日午时的情形,他与马三宝无论如何都没可能活命的。
那文渊阁监令与他素有旧怨,只会抓住他私习武道之事穷追猛打,绝不会给他的机会。当时他就已起意,当场格杀那黄监令之后,就立时闯宫出城,可其实逃离的机会小而又小。
且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他的处境也会越来越艰难,迟早有暴露的一天。修为到了玄天位,已经不是单靠静坐潜修就可提升了,丹药辅助,灵地蕴养,都缺一不可。且修炼时一呼一吸,都会引动天地灵机,很难隐藏。
张承业也不是没有想过,寻机从宫城内逃出,可一来贪恋文渊阁的文山书海;二来他没可能脱身——文渊阁内藏有密卷七千,蕴藏天道奥秘,所以里面管束极严,生老病死都有人纠察。似李代桃僵,假死脱身之类的法子张承业也都想过,却都被他一一否决。知晓自己只要漏了半点蛛丝马迹,必定会引来绣衣卫无止境的追杀。
所以张承业对嬴冲感激,他眼前这位不但救了他与马三宝的命,更给了他阳光下的身份,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修行。有了丹药来源,日后也有堂堂正正前往文渊阁翻阅密卷的机会。
“无需多礼!”
嬴冲连忙将张承业服起,而他的脸上,也露出狐狸般的笑意:“不过你若真心感恩,不如今夜先帮我一个忙?”
一边说着,嬴冲一边将他才刚画好的那张图纸,推到了张承业的面前。
张承业则微微发愣,心中是哭笑不得。这位安国世子,竟然能如此坦荡的挟恩图报,毫不避忌。更隐约有了些预感,他这恩主的面皮之厚,只怕也会超出他的想象。
回过神,张承业看了那图一眼,接着又是一怔。
“这是,京城外的地图?”
这应是一段清江河道附近的地形图,距离咸阳不超二百里。不过真正使张承业吃惊的,并非是这些。而是这图中标明的字样——潜伏地一,潜伏地二,劫夺地一,劫夺地二,撤退路线一,备用路线二,赃物藏地三等等,无不让人悚然而惊,膛目结舌。而且极其完备,各种情况都有考虑。
张承业的呼吸也不由一紧,面色怪异:“世子你这是何意?”
“图上不是写了?打劫的方案图,简单明了。今夜子时,有三艘商船从京城出发往西,大约辰时经过此处。你去那里,帮我把这三艘船给我劫了。”
嬴冲的语气,就好似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如今已在那边安排了上百人手,就缺高手坐镇。只等你过去,就可以动手。”
其实他一直想做这事很久了,可就因手中并无能压得住场面的强者,所以只能不断往后推迟押后。
张承业一阵无言,这世子说的是轻描淡写,可这毕竟是打劫!在咸阳附近,天子脚下,劫杀商船!哪怕他有意报恩,可此时脸上也仍是眼现冷意:“世子可知,这是在做违法犯禁之事?可想过你这样做,会有何后果?事后又该如何避过绣衣卫的追查?”
“自然想过!”
嬴冲同样神情严肃,与张承业对视:“我嬴冲惜命惜身,不会自毁长城。将你这样的得力臂助推入火坑,岂非愚蠢?这桩案,事后绝不会有任何人追查!不知前辈你可信我?”
张承业仍旧狐疑,不过当见得嬴冲眼里的热诚之色,却还是不由自主道:“不管如何,我可帮你一次。”
暗里则一声轻叹,张承业心想这就当是偿还这位的救命大恩,事后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他都一肩承担便是。
嬴冲问言却反是笑了起来:“多谢了,不过这事并没有前辈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黑吃黑而已,所以是民不告官不究的。大约十日之前,兵部有六百具半新五阶墨甲报废,其中一半为三皇子赢去病所得,都全数夹带在这三艘商船内,准备私售给西方大月国。你说这事发之后,他可敢吭声?”
张承业这才明白了过来,将墨甲私授大月国,这不就是资敌?他虽在深宫,却也知西方拜火教,是令大秦很头疼的一个对手。一直以来,大秦都在封锁大月,防止墨甲流入此国
且勾结兵部,将半新五阶墨甲报废处置,这也是贪赃枉法!
嬴去病身为大秦皇子,居然做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他并未对嬴冲之言生疑,只因那船上的详情,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仔细想了想之后,张承业就又直指问题核心:“世子你与三皇子有仇?”
“自然有仇,仇大着呢!”
嬴冲双目微眯,眸子里现出几许厉色。这件事他筹谋已久,自然不可能只是因嬴去病,今日在宫门前得罪他。
双头山他几乎身亡,还有数位跟随他好几年的护卫横死,这桩恩怨他可一直都记着。
明面上他暂时奈何不得嬴去病,可在暗地里,他却还有办法让那位三皇子痛彻心腑。
嬴去病与大月国间的交易,是他的夜狐好不容易才打听得到。这是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易下手的一次。
他嬴冲城府不深,一向喜仇不过夜。一旦有复仇的机会,哪怕手足并用,也要在对方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也是为财,这次那商船中的墨甲暂时只能藏着,不过船上应该还有不少丝绸瓷器,以及灵丹药材之类,发卖后其中十分之一的收入归你。”
毕竟是前往西域做生意,丝绸瓷器与中原产的丹药,也都是西方之地极其紧俏之物。而这些赃货,也更容易出手。
而嬴冲则更知,对张承业这样的人物,趋之以恩义,不若趋之以财利。
恩义总有一天会用完,可只要彼此间利益一体,那就不愁张承业不为他所用。
不过他似乎想错了,看错了人。这句话道出之后,嬴冲却没见到张承业的脸上,有任何动心之色。这位只微微颔首:“我这就过去,不过这样的事,希望仅此一次!否则米公公那边,不好交代。”
说完这句,张承业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书房里。
不过正当嬴冲笑着仰坐,畅想明日那嬴去病精彩表情的时候。那张承业忽又带起了一阵狂风,出现在他面前,神情竟有些羞赧:“能不能让人给我带个路,许久都未出宫,那地方我不太熟悉。”
嬴冲一阵凝噎,不由自主的怀疑,自己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一零四章择主大典(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次日一大早,整个安国公府就已喧闹了起来。摘星神甲的择主大典,乃是整个京城都期盼已久的大事,那时不但宫中会遣人来主持,更有贵人云集,旁观见证。
其实从几日之前,安国公府内就已紧锣密鼓的布置了。而这天府内的所有仆人,更是在王霞儿的调度下,忙得脚不沾地。
因嬴冲父母双亡,安国公府的中馈之权,早四年就已握在了王霞儿的手里。这件事他插不上手,也懒得去管。就这么静静的在自家的翠漪园里呆着,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不同于外面的热火朝天,此刻这翠漪园内气氛略显清冷。园内绝大多数下人都被王霞儿临时调走帮忙,而剩下的这些,也大多神情低沉沮丧。都知今日夜里,就是世子嬴冲失爵之时。
主人失势,他们这些奴仆难道还能好过不成?除了一些提前攀了高枝的,绝大多数人都与主人同荣共辱。
这从园外的那些管事的态度变化,就可以看出几分。以往这些人对他们还有着几分客气,可如今都是斜着眼看人,甚至颐指气使。且今日但凡被借调出去帮忙的,干的也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计。
只有嬴冲的心情依如昨日,颇是愉悦。一边拿着铁块,比照着小月儿的模样雕刻,还一边哼着歌。可惜五音不全,被嬴月儿笑话了一阵。
就在辰时过后没多久,张承业带着张义与嬴福嬴德几人,安然从城外赶回,这使他更为欢喜。
三艘商船都成功劫取,一切都如他的谋划,未出任何意外。财货也已藏好,存放在嬴冲制定的隐匿之地。
总共三百具七成新的制式军用墨甲,还有总计价值七万两黄金的各种货物。
这些东西若成功运到大月国,轻轻松松就可获取三倍之利。若至泰西,则十被都不止。不过在大秦,最多也就价值七万金,因是赃物,出手时还要打个折。
那些墨甲卖不掉的话,嬴冲其实没赚多少。不过他策划这起劫案,原本就不是为赚钱,只为能报复嬴去病,就心满意足。再还有,就是他不想让这批墨甲,落到西方拜火教的手中。
唯一的意外,就是那三艘商船中,除了原本情报中的三位小天位之外,还有着一位中天位的人仙强者坐镇。嬴福窥出了此人的身份。应该是万威镖局的总镖头,身具地元神甲,战力强绝。
不过有张承业在,战事轻松解决。这位虽无驾驭墨甲的经验,也是在昨日才从米朝天那里,得了一具地元阶神甲,可却足以压制这位总镖头而绰绰有余。
唯一可虑的,就是此人最终还是突围逃走。这也暴露了张承业弱点,这位玄天级的大天君,实战经验几等于无,下手也不够狠辣。明明高了对手两个境界,都不能将之拿下。
嬴冲对此无可奈何,张承业成长于宫中,最初是依靠普通的养生之术修行。后来博览群书,一身气元渐入佳境,这才开始接触武道。
可一直以来,张承业都是闭门造车,自己琢磨。既无对手,也不敢将一身修为,暴露于人前。
通观劫船之战,那位万威总镖头从始至终都被压制,不能近张承业之身,可见张承业的武道,确实高明。在安王那一世,这位能够连败十余天位,又接米朝天十七掌才死,可见其武道造诣,并无明显的缺陷破绽。
可不明实战,也是事实,居然被对手耍的一个小伎俩欺骗,大意之下,使得对手有了逃生之机。
幸在那家伙逃得仓惶,那时按照嬴冲计算,正是大雾弥漫之刻。张义老成,而嬴福嬴德这些人也还算谨慎,并未留下什么会暴露身份的线索。
不过此事哪怕暴露了,嬴冲也依旧不惧就是。无论如何,赢去病都要吃定了这个亏不可。
张承业心情却有些惴惴,患得患失。嬴冲见了却是暗笑不已,故意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益发使张承业不安愧疚起来。
嬴冲此时也大约摸清楚了这位的为人性情,这就是一个一心钻研学问,似书呆子一般的人物。智慧过人,否则不至于仅凭自己参悟,就能一路修至玄天境。又因年纪大了,在宫中经历得多,所以能通晓一些人情世故。却不通权谋,否则在何至于在宫中混到那样的地步?能任文渊阁监丞之职,还是因他年纪较大,对阁内各类藏书名录都了然无遗之故。
这次张承业答应他劫船,多半是勉为其难。昨夜看似镇定,可因初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紧张,心神不宁的。
这位老先生,看来仍需历练呢——
嬴冲在心中发着这样的感慨,面上则‘强’作欢颜,宽慰着张承业。然后他成功的在对方眼中,又看到了几分愧疚之意。
可惜还没等嬴冲再接再厉,忽悠这老先生继续为自己出力。他那三位损友,就已一齐联袂来到了武威王府。
嬴冲没奈何,只能将神不守舍的张承业放在一边。他已经察觉到这老头,已经起了些许疑窦。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待得张承业回过神来,想清楚以后,就没那么好蒙骗了。
所以嬴冲颇为怨念,感觉一上午的好心情都没了。见了周衍与薛平贵三人之后,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
周衍见了,立时就有些愤愤不平:“我们担心你伤心难过,一大早就一起跑过来看你,你还给我们脸色看?亏我前一阵,还下死力帮你弹劾那方无恨,真是不识好歹。”
庄季倒没觉怎么,反而很是不解的看周衍:“你都说了他正伤心难过了,难道还要他今天笑出来?”
周衍不由凝噎无语,最后一声冷哼,将一个精美玉瓶送到嬴冲的眼前:“喏,这个给你!”
嬴冲有些不解,将这瓶子接在手中,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心内就不禁波澜微起。
诧异的看了周衍一眼,嬴冲就脸现笑意,把东西丢了回去,再用力拍了拍周衍的肩膀:“好兄弟!心意我谢了,可这东西,我真用不上。”
里面是两枚‘天湖血莲子’,可以助人直接打通两条武脉。周氏先祖层机缘巧合,得到一篷完整的天湖血莲,总共四十九枚血莲子。之后历经四世,如今已所余不多。
嬴冲哪怕武脉未复,服用了这个之后,也极有可能再通一两条武脉,大增摘星辨血认主的机会。
然而此物珍贵,周衍将这东西拿出来,多半未经家里允可。一旦被永昌候知道,必定暴跳如雷,要把周衍给抽死不可。
嬴冲平时见他没心没肺的模样,还真没有想到,这位竟真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气概。
周衍神情先是一松,可随即又觉恼火,一声哂笑:“你不肯用就算了!”
说完之后,就拂袖走开,自顾自的走到门前,看这翠漪园的景色。
嬴冲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就是个傲娇,估计是在生自己的气,恨他不争。
“你不用管他,那家伙多半是兔死狐悲了——”
薛平贵一边说着话,一边若有所思的,看那嬴福嬴德几人。
自从城外回来之后,这几人就若无其事的在翠漪园内行走,如往日般照常值班巡行。不过薛平贵似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眼含深意。
“嬴冲,城外的那桩事,可是你做的?”
嬴冲闻言微惊,目光却是茫然不解:“什么城外的事?我做什么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城外清江河道有三艘商船被劫,船上的货物都被劫掠一空。”
薛平贵转过头,似笑非笑的与嬴冲对视:“可奇怪的是,这三艘船的船主都不敢报案。”
“还有这事?”
嬴冲暗暗讶然,薛平贵得到消息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此时距离劫案发生,才一个时辰多点。
这个家伙,难道是早已经入了绣衣卫?
“你真觉意外?此事苦主不究,官府也就懒得查了。可因事由古怪,绣衣卫仍有关注。”
薛平贵说完这句,又凑到了嬴冲耳旁,冷笑着提醒:“你该让他们仔细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洒些香料才是,这身水腥味,真当没人能够闻见?”
嬴冲心中一沉,暗道不妙。这几人在藏匿之时下过水,身上有些水腥味不奇怪。
原本也无妨的,只是他没想到,薛平贵几人这么早就会过来寻他,也恰好知晓了城外那桩劫案。
这个家伙,嗅觉居然比狗鼻子还要灵敏。
“其实,不管这案是谁做的,又是如何办到。我都想对他说一句,干得漂亮!”
薛平贵又哂然一笑,放过了嬴冲,只眼神阴厉如故:“那不是赢去病一人能做下的事情,他们是嫌我大秦麻烦还不够!国势维艰,却偏还有硕鼠为患,噬咬我大秦根基。只恨我薛某无力,不能斩断他们的爪牙。”
嬴冲无言以对,只‘呵呵’的干笑。薛平贵的话说得再好听,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眼见天色接近巳时,嬴冲便试图岔开话题:“时辰将至,我该出去了迎那摘星甲了。”
语声方落,那安国府的门口出就传出了炮声,一连九声,响彻数里。
嬴冲的面色顿时转为凝重。薛平贵亦是无言,遥目看向了院外。天至巳时,藏于宫中的神甲摘星,就将送至安国公府。此时安国府中门九声炮响,分明是神甲已至府前。
接下来的时间,只怕也将是嬴冲一生中,最难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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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章后患显现(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当嬴冲赶到正门前的时候,发现那摘星神甲已经被推送了进来。他印象中的‘摘星’,高约三丈,通体银白,形状就好似银色的独角兽,美丽之极。不过此刻却被大红色的丝绸布包裹着,看不清这神甲形状。
虽说隔着这一层布,嬴冲却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搏动,与摘星神甲隐隐呼应。似乎这甲,正在呼唤着自己。
某种程度而言,这‘摘星’确实可算他的亲人——那是由父亲精血炼制而成的造物。
嬴冲有些痴迷的望着,当他再回过神时,发现在这国公府门口,似他这样表情的,并非只有自己一人。
祖父嬴定,二叔赢世继,叔母王霞儿,二弟嬴非,四弟嬴宫,还有二房的几个庶出子女,都在不远处围观。
嬴世继满面红光,而嬴非则似是强抑兴奋,眼神跃跃欲试。
这几位,还真当这摘星甲是他们之物了?
嬴冲暗暗好笑,然后转头就走。‘摘星’甲他已看过,接下来只需等待就可。
不过才刚迈步,嬴定就已一声冷哼:“你打算去哪?还不给我回来!”
嬴冲诧异回头,回望着祖父,只见赢定浓眉紧皱:“今日是摘星择主之期,稍后必定宾客云集。你毕竟是安国公世子,身为此地主人,需留下待客。”
嬴冲无声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他嬴冲又不是蠢货,今天来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嬴世继与嬴非来的,再还有一些,则是为看他的笑话。
真要留下来接待客人,少不了要被人另眼相看。若只是同情怜悯,还算是好的,可似福王世子与林东来这样,是必定要冷嘲热讽一番。
尽管不痛不痒,可看了也会膈应,他何必受这活罪?
那赢定见了,先是面现怒容,似欲发作,可最后却是轻声一叹,面色复杂。
赢世继与赢非都无表情,那毕竟是嬴冲之父留下的神甲与爵位,所以二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有的。做得太过,会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凉薄。
嬴宫却没有他父兄那般的城府,面上嘲讽的笑着:“我估计他是不敢见人,他就是个废物点心——”
话未说完,就已顿住,只因嬴定已怒目回望,王霞儿也用力捏住了嬴宫的脸蛋。
嬴冲也听见了,却根本就不在乎,他懒得与这小毛孩计较。
果然当摘星神甲送至之后,就有客人陆续上门。都是出身武阳赢氏的族人,所以提前赶来。
再还有就是赢定曾经的部下,或是赢世继的同僚。大部分都是出身较低,依附于安国公府的小官,关系较为亲近的。
到了午时,武阳赢氏的现任族长,当朝左领军大将军嬴元度也赶至安国府,还有王氏大理寺少卿王佑。
此时赢定又遣人来找他出去拜见。不过嬴冲根本就没理会,对此人他恶感甚深。要只是普通的墙头草,捧高踩低,忘恩负义,他也不会如此,哪怕这嬴元度的官位,是因父亲得来。
关键是四年前嬴冲武脉被废,此人可说是居功至伟。也正是因当初太信任这位族伯,嬴冲才未在当年那场比武前多疑。
嬴世继为人再怎么卑劣,好歹也是他血缘上的叔父。可这赢元度,却已被嬴冲视为仇人一般。
与其去见仇人的得意嘴脸,倒不如继续与薛平贵这三个损友继续聊天闲侃,消磨时光。
躲在翠漪园内,嬴冲还可眼不见为净,可一旦见了面,那就难免尴尬。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嬴冲不得不走出翠漪园。一来此时已将至晚宴时分,摘星神甲的择主大典即将开始,二来则是咸阳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也都将陆续赶至。那些小官与嬴氏族人,嬴冲可以不去理会,别人最多说他一句狂狷无礼。可似当朝三公九卿,三大郡王与九国公这等层级的人物,嬴冲若还缺席,那他就是蠢货了。
此时还有第三个原因,嬴冲又收到了一个字条。是由一位外院的老仆,偷偷摸摸的走入翠漪园里给他。
字迹娟秀,有些熟悉,打算约他出去,到国公府后的一处偏巷之内见面。
嬴冲本来是不欲理会,可反正闲着无聊,去见见无妨,只当是消遣。心里则思忖着,该不会又是那薛员外郎的女儿?这次那个薛小姐,又想对他说什么?
前次见面之后,就爆出了他‘偷窥’叶四小姐沐浴之事,这次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嬴冲自信得很,前次在武威王府他都不惧,这次在自家府邸后面,就更不会担心。甚至他都不肯让薛平贵几个人跟着。仗着有张承业在府里,又有嬴月儿近身护卫,嬴冲还真不怕有什么人打他的主意。
其实嬴冲是心怀恶念,心想若这次那薛小姐,还要对自己冷言冷语,口出恶言。又或者配合别人,想要算计他。那就休怪他在摘星到手之后,从她父亲身上报复回来,事后也定要那位薛小姐,悔不当初!
不过当嬴冲赶至之时,发现人确实是那位薛轻梅不错。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情形,并未出现。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见面之时,薛轻梅柳眉到竖,目中快要喷出火来:“那****口不择言,说话太冲,是我不对。可你,你,你怎么就是这样的人?再怎么失意恼恨,也不该去祸害叶四小姐!你心里不舒服,就冲着我来,我薛轻梅接着就是!”
嬴冲一阵迷糊,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薛轻梅可能是以为,那夜他偷窥叶四小姐沐浴,是她的责任。
先是一阵哑然,接着嬴冲就口出嘲讽:“薛小姐是么?我觉得是你想多了。那件事,与你无关,别太高看了自己。”
薛轻梅却明显不信,不过并未深究,又迟疑着道:“还有,最近你与叶四小姐的事情,我听说了。听说襄国公有意求娶,叶府也准备退婚?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不要伤心。”
“挺好的?”
嬴冲眼底又浮起了冷意:“何解?”
“本来就不般配!她本就不该嫁给你!你们的婚事,也是因你手段龌蹉才定了下来。”
那薛轻梅倒是理直气壮:“我若是男子,遇到你这样的处境,定然要发奋图强,活出个人样出来。哪怕失了你父亲的爵位,也不能让人小看!我薛轻梅不想嫁你,不是因你嬴冲失爵,而是瞧不起你的人品心性,不肯上进。似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她?”
嬴冲又一阵,莫名的感觉这薛轻梅,略有些可爱,至少已没有了先前的面目可憎。
良久之后,嬴冲忽然一笑,伸手去捏薛轻梅的脸蛋:“你既知我赢某的人品不堪,居然还敢单独约我在这里见面,倒真是胆大的很。”
那薛轻梅下意识的就想要闪躲,她虽是女子,可却喜习武。一身六阶武宗境修为,不逊色于同龄男子,这也是她感单独约嬴冲见面之因。
可这刻当嬴冲动手,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闪开,也没法挣脱。
“我其实还蛮喜欢你的!可惜,当初要没有郡王府的那件事,说不定我们的婚事就已成了。”
嬴冲把脸凑近到薛轻梅眼前,看了看此女已经潮红的俏脸,然后又恶趣味的笑着:“你说我将你在这里就地正法了会怎样?薛员外会不会把你送给我做妾?”
说完这些,嬴冲才觉诡异。心想不对啊!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自家是常调戏女子不错,可那些都是出身青楼。
哪怕是周衍那个色痞,也从不去招惹良家女子,遇到那些长得漂亮的小娘子,也顶多只是拿眼看看。
自己也一直都记着规矩,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知分寸的事情出来?
眼见这薛轻梅已经怒意填膺,双眼含泪,似乎随时就要喊‘救命’的模样。嬴冲忙放开了手,掩饰性的一声轻哼:“以后长些心,我嬴某为人如何,不是你能评价!”
说完之后,嬴冲就似逃一般,转身就走。不过他才走不到百步,刚踏入后院的门,就见嬴月儿似幽灵一般,从他前方冒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嬴冲用棉布给她做到的小狗娃娃,歪着小脑袋,面上似幸灾乐祸的笑着:“你修的大自在玄功,是到第七重了?”
“你怎么知道?”
嬴冲下意识的问,感觉奇怪。他不久前乾脉已通,踏入了七阶武侯境,可大自在玄功并未能追上。直到昨日,才终于突破。
也是他今日清晨,之所以那么愉悦之因。数喜临门,岂不欢喜?
然而话才刚问出口,嬴冲就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一变。他想起了当初嬴月儿的提醒,这门大自在玄功的后患——
“我都说过,你迟早会后悔。大自在玄功修至第七重,相当于玄修的元神境,就会显出效果出来。大自在,谓进退无碍﹐心离烦恼。不过在修成之前,却真的是自由自在,任性得很。你以后心里面很多念头,都会无拘无束的。”
嬴月儿一边说,一边嘻嘻笑着,蹦蹦跳跳的走开:“以后修为越高。就越控制不住。我听说父王年轻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出来。可惜是没能亲见,这次可有眼福啦!”
嬴冲眼神凝重,要真是大自在玄功的缘故,那可真就麻烦了。
自己心里的念头,都会无拘无束?他恨嬴世继与嬴元度入骨,若是兴致来了,会不会直接拔刀砍人?
一零六章这里有坑(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知晓自己玄功有恙,嬴冲不免有些心神不属。不过当他回到安国府前院时,却已换上了一脸笑容。
大自在玄功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且估计他再怎么忧心,也已转不过来。反倒是眼下,不知多少人想要见他一副丧家犬模样。
所以要笑,笑得越开心越好。别人越想看什么,他就越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