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瞬间消失,明亮的照明灯取而代之,打下凝聚成束的光,将佐默放在最中央,而后朝四周迅速扩散。
佐默一抬头,被黑暗所包围的白人上司的脸显露出来了。
佐默产生一股想走出回忆的欲望,他不想看见这脸,努力想着别人的脸。可别种样子的脸统统都模糊了,每一次转头,每一次眨眼,他人的脸都是被钢笔胡成乱糟糟的一团,一坨好似钢丝球的乱码顶在脖颈上,独有那白皮猪上司的脸很清楚。
也不能这么说,所谓清楚,只是与其他人的脸作对比得出的结论。
白皮猪上司摆着老白男独有的傲慢姿势,脸灰蒙蒙、空荡荡的,眼睛在凹窝的黑影里陷得很深,看不见眼珠,好似一个拥有固定程序的人偶。
佐默知道这是记忆,按理来说,自己这时候应该在说话,因为他跟白皮猪上司之间很少有谁都不说话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服谁,最后不欢而散。可现在,佐默的喉咙仿佛弹着一架发不出声音来的钢琴的音键,酸涩无比。
这时,白皮猪上司开口了。
“Youhavesuchagreat□□□,butwedon'tneed□□□.”
听不清,最关键的听不清。
这该死的东西总喜欢用这种句式,能大概猜到是什么,无非又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把自己弄到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上。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任何声音,只能看见上司那油腻嘴唇的嗡动,以及永远重复的话。
“Youhavesuchagreat□□□,butwedon'tneed□□□.”
“Youhavesuchagreat□□□,butwedon'tneed□□□.”
就好像自己的大脑故意屏蔽了这段词汇。
佐默记得,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时,自己会怎么想。
我不能跟缺了东西的人吵架,尤其是这种被骟了一半的白皮猪,这种家伙总是喜欢理直气壮的,我可以抄起凳子就往他的脸上砸过去,一个子弹打穿他的肺部或者请他的胃吃点餐刀。但没必要,他总会滚蛋下台的。我还年轻,不必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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