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两个字他不能说,若她不心灰意冷,若她不对他死心,她又如何如何能洗得清那种种莫须有的罪名。
心底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面上却是一派的漠然,“是。”
苍容的心事,到底还是瞒得不好,她想要利用轩辕荆和来杀自己,这伎俩拙劣得他有些想笑,然而,他无法否认他这个妹妹的聪慧,终究还是押对了宝。
终究,他还是要护着荆和,便是那代价是自己的命,他也要护着她的。
只是,他从未想过的是,轩辕剑开锋,竟是要她用元神来祭剑的。
棋差一招,终究,他还是走漏了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若那日女娲不曾来找他,不曾告诉他荆和的魂能补回来,那么,他是真的不晓得,往后那漫长得有些骇人的一生,他要如何一个人走过去。
幸好,他唇畔扬起一抹笑。
幸好。
……
一阵细微的响动从身后的玄冰塔入口传来,他眼也不睁地淡淡开口,“不知娘娘这次矗怯泻沃附獭!
一位白袍袭地的仙人翩然而入,一头青丝长发高绾成髻,面容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那个华贵,雍容不凡,隐隐便透着股子慈华清辉。
“本宫此来,倒确然是有话要告诉帝君。”
苍玄的眸子缓缓睁开,一双清寒彻骨的双瞳淡淡地望向身前那位华美逼人的妇人,沉声道,“南天门外,娘娘从苍容手下救了孤,又为孤补魂移骨,究竟为何?”
“一切皆是因果轮回,天机不可泄露。”女娲微微一笑,又道,“帝君可知,荆和此番神籍被除之事?”
“……”他双眸微动,颔首。
“本宫有个主意,能让荆和复兴轩辕一族,只是,需要帝君相助。”
苍玄双眸微掩,沉吟半晌,道,“娘娘请说。”
“天道自然,本宫近来夜观天象,见人界王朝更蘀之期已至,若荆和能辅助新王建立新朝,自是无量功德,方可重新位列仙班入我族神籍。”女娲满面亲和,轻声道。
“娘娘的意思是……”苍玄微顿,清寒的眸子抬起,“要孤也往人界走一遭?”
“正是,”女娲颔首,又道,“不过帝君现身人界有诸多不便,本宫已为你做好了打算。”
“……”他微微一笑,缓声道,“有劳娘娘。”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两百年后,荆和醒来。”女娲抬眼,望向玄冰塔外先的大瀑布,道,“玄冰恶镜可见人界朝代更蘀……殷商覆,周朝兴。”
“……”
两百年,他抬眼望向大瀑布,唇畔微扬,勾起一抹浅笑。
瀑布的流水声雄浑壮烈,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形成一道七彩虹斓。
“敢问娘娘,孤在凡界的身份,是何人?”
“姓姜名尚,字子牙。”
天穹万里无云,晴空中艳阳高照。
两百年后,便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等待
☆、师父
这一觉,本上仙私以为,自己决计是睡了甚久的,因为在那漫长的酣梦中,我甚而生出了种错觉,便像是这一觉我睡了过去,就再没醒来的那一天了。
今日里来甚古怪,耳畔竟是没得女娲娘娘那颇是谆谆善诱苦口婆心的端丽嗓音,连平素里从来不落的叮嘱都没了。
我觉着有几分奇怪,然而,这世上往往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
今日里,我竟是觉着脑子很清醒,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清醒。
迷迷糊糊间,脚踝处却蓦地传来了一阵酥麻隐痛的奇怪感觉,我脑子霎时间更为清醒,心念一转间便准备张开双眸。
然而,照着一般的说法,昏睡了甚久的人醒来时的头一个动作,似乎应当是动动手指动动脚趾什么的,是以,我闭着双眸动了动左手的食指,又动了动右手的食指,接着动了动脚趾,最终,抖了抖睫毛,缓缓张开了双眸。
映入双眸的是一片茅草堆起的屋顶,隐隐透着些外头漆黑的天色,同已近枯朽的横梁柱子。
我半眯着双眸一番打望,只见自己身处的这屋子很是简陋,便像是凡界里的乡下小屋一般,我心生不解,动了动身子,便准备从床榻上坐起来。
“别动。”
一道清冷的男子嗓音忽地从床头的方向传来,我一惊,被这副熟悉得有些令人胆怯的嗓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便像是,这声儿是从我记忆深处发出的一样。
脑中蓦地便想起了那一天,那日狂风呼啸,南天门外,连空气都沾染了一丝肃杀的不安同诡异。
苍玄君,应该是没死的。
南天门外,我的元神被锁在轩辕剑中,便是神智再模糊不清脑子再迷糊,我终究还是没能对他下得去杀手。
那一剑,刺的是那头苍龙的右胸。
他救我一命,照着投桃报李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