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生序,九荒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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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神族的十皇子枭古;有自视甚高,自认为是修仙界里万年难见一朵奇葩的人,在踏入玄冰恶镜的当天便被冻成了冰渣子,唔,诸如蜀山派某位不知名讳的前任掌门人;有小说看多了,自我感觉良好,自认是妖魔界千年不遇的一个人才的人,在还没碰着大瀑布的边儿时,脚下一滑,摔下万丈深渊挂掉了,唔,诸如某某未透露名讳的老鼠精。

类似的事,着实是多得忒多了些,欲知详情,可参见司命仙君所著名书——《四海八荒那点事儿》。

玄冰恶镜在三界中最当得起“炼狱”二字,却也绝非只因了玄冰,其中的大荒之火,亦是堪称一绝。

饶是你身上已被冻成了冰坨,你心头仍是可以滚烫而灼热的——荒火焚心。

斯般的冰火两极,其中之苦楚,自是不言而喻。

近日以来,魔界的大瀑布边上相当之热闹,成百上千只的麻雀精因着一个数万年难见的话段子齐聚了一处。

“听说没?十日前进去的那个,约莫是还没死透……”

“不不不,哪个说的没死透,分明还活蹦乱跳的咧!”

“……你又没进去过,怎么晓得他活蹦乱跳?”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些时日来了位了不得的女仙人,进了玄冰塔,同那人说了许多话,可谁知,说着说着约莫便打起来了,我飞在大瀑布上头一番听,那噼里啪啦一阵响,那轰隆隆的几声炸,那阵仗,那架势,唔,实是激烈得很啊激烈得很。”

“哇哦!那女仙人也不是个简单的……唔,那你可听清了,他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他二人打架的响动大,说话的声儿小得跟妮子似的,隔着老远我便没听清了。”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玄冰恶镜外,是魔族难见的艳阳天。

玄冰塔中,层层玄冰厚重得渀佛是沉淀了万年不化的哀伤,冰凉得足以冰冻整个大千世界。

男子端坐在冰层上头,极深的眸子微合着,如墨的发丝犹如玄冰塔外的大瀑布,倾泻而下,几近与素玄的衣衫融为一体。

四肢冰凉得已然冻结了一般,大荒之火却在胸腔里头熊熊燃烧着,男子的面容沉寂得渀若一具雕像,便是眉头也没蹙上分毫。

“这是我这辈子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种话,若是帝君你能活下来,便蘀我好好记住。”

焚心之苦混着一种更为强烈的痛楚袭上了心头,他额角泌出了细目的薄汗,周身的气血亦是被那阵已然熟悉的剧痛搅得天翻地覆。

“苍玄君,你记住,”她面上挂着一丝惨淡的笑,语气很轻很淡,双眼中滑落了两行泪,又笑道,“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半分瓜葛。”

一阵腥甜涌入了喉头,他喉间一声低咽,一行血丝便溢出了紧闭着的薄唇,顺着嘴角缓缓滑落了下来。

这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人的元神被吸入轩辕剑的瞬间,他被心头那阵浓烈的杀意生生一惊,他甚至有过一个荒唐得不像是素来持重沉稳的他的念头的念头——

若是轩辕荆和死了,三界众生便都是要为她陪葬的,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化作了龙身的他盘旋在空地上头,龙面上的神情里头,素来是没有笑的,是以,没有人晓得,荆和上仙以元神祭剑的时候,东皇苍玄面上,竟是笑着的。

荒唐得可笑,眼前的所有皆是可笑,他冷冷地笑着,笑着笑着便悲痛欲绝地爆出了一声龙吟,大地微微颤抖,群山险险地摇着,万里山河俨然一副崩塌之势。

那把金光四射,照开了整整三十六天的乌云的轩辕剑穿透他身躯时,他都仍是笑着的。

东皇家的人,注定背负的一切,其实都是很可笑的。

而最可笑的,却是他东皇苍玄自己。

他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丝,唇畔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或许,那日在弥溪谷外,他便该杀了自己那位好妹妹。

……

“王兄,”苍容垂着头细细地观望着自己一双纤手的指甲,朱唇微启,淡淡道,“我魔族的大军集结得差不多了。”

“孤有如容儿这么聪明的妹妹,凡事倒是省了不少心。”薄薄的月色下,苍玄的容颜背着光,教人望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语调平缓淡淡地说了这么句话。

“王兄过誉了,我们东皇家原本就是远古龙族,神族天帝坐的那个位置原本就该是我家的,先君当年没能完成的心愿,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自当尽心竭力,我身为王兄的妹妹,为王兄分忧解难,亦是应当。”苍容面上挂着丝笑,凤眼微挑,望着神色不明的兄长,沉吟半晌,试探道,“只是,那个女人碍手碍脚的,对寻剑之事也没得半分用处,王兄还是趁早将她打发了吧。”

“唔,”苍玄心头一阵思索,口中却已然漫不经心地开了口,“留着确实没什么用。”

“呵呵呵,”她闻言一阵轻笑,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兄此番说法,容儿也便放心了。”

“……”一双剑眉几不可查地微凝,他抬了眸子,淡淡望向苍容。

“神族的人,自然还得神族来管。”她凤眼微眯,朝他妩媚一笑,“王兄既是对她这么不上心,那女人会落个什么下场,你自然也不消晓得。”

“……”苍玄微微一笑,微掩的眸子却是冷冽如冰。

……

那日之后,他便晓得,苍容要对她不利。

他自然晓得,苍容的那番话,表面上是试探他,事实上却是在告诉他——轩辕荆和的命,在她苍容手里。

青丘桃林,苍容手中的轩辕剑以及那句“神族的人不时便会来接你”,便已教他心头澄如明镜。

原来……他唇角扬起一丝冷笑。

他静静地听着苍容同旱魃在她耳畔说的一切,静静地望着她面上沉寂得不大正常的神情,静静地望着她双眸中的漠然与呆滞,静静地望着她朝他走来,静静地望着她眼中夹杂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句话。

“从一开始,就,唔,就是为了轩辕剑么?”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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