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微凉的修长双手又一次伸了出来,很淡然地拂开了我的双手,将裹胸布在我背后打了个结,我大窘,连忙红着脸伸出手在床底下捞了半天,将雪色的里衣捞了起来往身上套。
“……多谢。”我一面飞快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一面转了身子,望着苍玄君朝他微笑,表示自己的尴尬与感激。
“唔,其实,”苍玄君亦朝我微微地笑,他淡淡望着我,说道,“系结亦可以系在胸前或是侧面。”
“……呃?”我面上的笑容骤然一僵,抽搐着嘴角,手上的动作亦是一顿。
“下一回,夫人你若要为夫帮你系带子,”苍玄君面上俨然一副“我理解你”的神情,他端着一副很是善解人意的眼神瞧着我,肃穆而淡然道,“大可直说。”
“……”
我挂着抹甚难看的笑容,望着苍玄君面上那副善解人意的表情,抖了抖眉,终是没将那句“帝君您想得太多了”给说出来,而是十分狗腿地配合着这位尊神君补充了句,“下一回,为妻定然是直说的。”
本上仙舀我父君的名义发誓,我十分之确然地望见,方才那位面容很严肃的东皇族某尊神,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对于这位尊神的这种在我看来甚变态的行径,其实,我始终都是不大能理解的。
而这种不理解的心情也一直伴随我渡过了往后的数万年岁月,直到某年某月,我心头压抑了数万年的疑惑终究如小宇宙一般爆发了,是以,本上仙在月黑风高的某个深夜,端起了自以为十万分之凶悍,十二万分之威猛的表情,压着某某人,向他提出了心中这份儿快被埋没成臭豆腐的问题。
那时,苍玄某帝君正闭目养着神,他面上的神情依旧是凉凉的,闻言,那人缓缓抬眼帘睨了我一眼,薄唇微启,吐出了一行令本上仙几欲抢地而死的话——
“是么?我以为,那叫情趣。”
唔,那自然已是后话了。
而此时,毕竟不是数万年之后,此时是在一处小农庄中,是在本上仙被苍玄帝君很礼貌很淡然地肆意嘲笑了一番之后。
是以,此时的我自然没得什么威猛凶悍的表情,我便只是闷闷地垮着双肩,默默地往身上套着自己已然烘干了的外衣。
着好了衣衫,我回过头,却望见了颇瘆人的一幕场景——
只见苍玄帝君正背对着我,他的右臂肩胛靠近后背的位置,赫然有三道狰狞而深刻的爪印,那爪印凌厉刺目,已然有些溃烂的迹象。
而苍玄君的左手中,持着一柄玉质的匕首,他微微侧着头,竟是在剜着那伤痕处已经溃烂的皮肉。
“……”
我愣愣地望着苍玄君一刀一刀地剜着肩臂处的伤痕,薄薄的晨光投射而入,在他身后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影,我望见他的双眸平静得犹如一潭静水,面上的肌理没有一丝的颤动,他便只是那样平静地举着匕首,一刀接着一刀,血水顺着那只修长的右臂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到了地上,发出声声如同泉水落入涧中的清脆鸣声。
我觉着,我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今日这个清晨。
我望着苍玄君面上的神情,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东皇苍玄,他是东皇太一的长子,是远古神祇东皇龙族的尊神,是四海八荒里人人敬畏的魔界之尊,究竟是要经历过怎样的伤痛与折磨,才能让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神祇,如此这般面不改色地承受住这般的痛楚。
东皇苍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双眸微动,被心中那种异样的感受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那时的本上仙,并不懂那是什么。
而直到多年之后,我才渐渐地了解,此番我心头的这种滋味,说起来委实是甚矫情,至少对我这般自小没心没肺的神仙而言,是真真的矫情——
那约莫是叫做,心疼。
“你这是……是龙爪伤的?”
我望着苍玄君的鼻骨高挺的侧面,迟疑着开口问道,原本我是想将这话说得很淡然,语气类似于“你吃了么”这样随意的,可发出口的声线,却是我如何也止不住地发颤。
“唔,”苍玄君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匕首上沾上的腐肉尽数揩拭到了一方白帕上,神色淡然地继续道,“苍龙伤的。”
闻言,我一滞,心中很是有几分无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