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臣简换好了衣裳从里头出来,见她坐在圈椅里出神,过碰了下她的肩,“怎了?”
云畔回过神来,哦了声道:“没什,我才打嬷嬷出办事来着。爷先吃点东西,我已经让人过侯府传话了,金姨母知道了,必定会先筹备起来的。”
时至今日,就算金胜玉已经过门成了侯府的当家主母,自己在称呼上仍旧改不过来,还是管她叫姨母。在自己心里,母亲终归只一个,再也没法那样叫别人了。因事她同金胜玉告过罪,金胜玉也能理解,到底她母是县主,就是照着出身来看,也没人当起她一声母亲。
因李臣简今日不必上朝,早晨的时光可不紧不慢地安排。
两个人吃过了早点,让人将带侯府的礼物都装了车,先往桂园了一趟,给阿娘进了香。待磕过头,云畔也和阿娘说几句体己话,说爹爹如今很安分,后来的续弦夫人掌家是把好手,家业把持滴水不漏,早前半败的侯府,如今已经了新气象。
夫『妇』两个蹲在火盆前烧纸,火光掬了满怀。
李臣简一直等她说一说自己的境况,可她似乎把自己忘了。
“岳母大人应当更关心你是否安好。”他委婉地提点了一下。
“我?”云畔笑了笑,“我人到了里,阿娘见了,就知道我很好。我每常想,果真阿娘把未享尽的福都给了我,我总怀愧疚心,觉我现在样的日子,是拿阿娘的寿元换的。”
他惊讶她的想法,“你其实大可不必样想,人来世上走一遭,谁都不是谁的附庸,今世受了苦,来上天必会补偿,和儿女没什干。你就是你,如果你觉现在过很好,那是因为你自己也足够好。”
他说一本正经,仿佛害怕她妄自菲薄。云畔笑起来,点头不迭,“我知道了,因为我原本就是好人,所配上现在的好日子。”说着望向阿娘的神位,真切地说,“阿娘,我真的过很好,真的。”
话不单她母亲听见了,他也听见了。似乎千言万语,都不及她由衷地说一句,婚后很好。
可她也抱怨,轻声说:“就是我们爷,实在忙累,我希望他常今日样的闲暇时候,让那些阴谋算计离他远些,让他好好松泛松泛。”
是一个妻子最朴实的愿望,他穿过火光深深望她一眼,她低垂着眼睫,脸上一层莫名的哀伤。
因为政局动『荡』,让她日日悬心了。离开桂园登车,彼此在车内静坐着,他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双眼虽目视前方,但说的话却让她心头暖。他说:“巳巳,我不知道场fēng • bō什时候能尘埃落定,但我答应你,等一切平稳下来,我一定守着你,好好过日子。”
如今的年月里,一个男人能答应守着你,便是最好的承诺了。云畔说好,“我等着天晴地朗的那一日。”
虽不知道还要等久,但好歹个盼头,两个人脉脉一笑,便觉好日子就在前头了。
桂园距离侯府一段路程,马车慢慢过,要走上两刻钟时间。今日天气不好,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雪了,瓦市边,小食摊子上正蒸着糖糕,白『色』的烟雾包裹着穿的人,虽是赶集的时辰,好像也不如往日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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