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抿唇笑了笑,自她当上爵夫人,诸事都求小心谨慎,其实慢慢已经失了本心,变水火不侵起来。自己虽是不愿的,却也没办法,谁让现在处境维艰。唯在种小地方花些钱,无伤大雅地救下一条人命,似乎并不损害她的口碑。因此在惠存抱着她一通撒娇的时候,她便憨憨地笑着,自觉十分受用。
姑嫂两个商议一阵,才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李臣简听见她脚步匆匆赶上来,回头问:“她缠着你救那通房?”
云畔嗯了声,“惠存觉她实在可怜,刚没了孩子,给卖了,怕她活不下。”
李臣简脸上显出一种无奈的神情来,“真不明白你们些女孩子整日在想些什,一会儿捉『奸』,恨不将人凌迟,一会儿同情人家,要救人水火。”
云畔笑着说:“爷不懂,女孩儿也女孩儿的道江湖。分寸地帮人一把,对咱们来说是举手劳,对旁人可能是活命的机会。”
李臣简听了,才现女孩子的世界原来也热血。前他并不懂女人,为大姑娘只沉溺春花秋月里,本能地趋吉避凶,现在看来好像不全是。譬如他的妻子,是他阅不尽的一幅长卷,如千里江山一样,一重一重的风景。她的审时度势、她的蕙质兰心、她的善解人、她的果决无畏,每一样都让他喜出望外。
只是遗憾……她对他总是缺乏浓烈的感情,仿佛仅仅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敬如宾地在一起活。个人可是他,换成另一个人,问题也不大。他时候不言不语,却耿耿怀,好像些庸人自扰,但不时就种感觉涌上心头——别人是在婚前牵肠挂肚,他却是在婚后患患失。
想是因为喜欢,他从来不讳言自己喜欢她,并不是一眼深爱,是那种久处不厌的难。夫『妇』间,能做到样便够了,当若能更深邃一些,那就更可喜了。
“明日我休沐,邀夫人出逛逛吧!或者拜访一下岳父大人,再舒国府看看姨丈和姨母。”
云畔讶异地抬起头来,他寻常总是忙,从成婚到现在,也只新婚宴客那会儿一齐过瓦市。平常总是他主外,自己主内,丝毫不『乱』。今日听他说愿陪她出,竟像一种额外奖励似的,她眉眼弯弯望着他问:“真的吗?说话可要算话!”
他说自,“明日我把务都推了,陪你一整日。”
她高兴起来,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那我想桂园给阿娘上柱香,姨母那里我前几日过了,倒是爹爹和金姨母,阵子没见了,咱们瞧瞧他们吧。”
他说好,看她笑靥如花,心里便欢喜。
回到内室后,她立刻让女使们预备明日要穿戴的衣裳首饰,自己一样样查看,替他选了一件鹰背褐的圆领襕袍,自己则是银褐褙子配上石英的旋裙,两套衣裳放在一起让他看,追着问他好不好。
她很懂美,哪里什可挑剔!他捧场地往身上比了比,说:“甚好。”
她像个长久不出门的孩子一样,夜里竟还辗转反侧,他转过头问:“怎了?睡不着?”
她在昏暗中腼腆地笑了笑,“我想起要与你一起出门,不知怎,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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