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圣骑士戒酒吗?”希尔问。
“根据教义的确不能喝这种烈酒的,我也一直没有尝试,并且认为时常喝醉酒且借酒消愁的人很蠢。后来我成为死亡骑士后主动去尝试了,喝得大醉了一场。”门罗说,“然后发现……”
“然后发现借酒消愁也不错?”希尔饶有兴趣地问。
“然后更加认为借酒消愁的人蠢了,而且明确了我果然不喜欢喝酒,不是因为是否禁止。”门罗说。
“哦。”希尔笑了,“好吧,还真是你的风格。”
听到这种话真的认不出会噗嗤笑出声。
希尔自酌自饮一杯,“其实这个酒味道不错,你不喜欢那真是太可惜了。”
门罗转过头看他,两人对视了几秒,希尔看到门罗的眼眸如同黑色的湖,这对视如同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湖泊中,表面上没有回音,但深处却涌上了一串串涟漪。希尔狂妄地扯了下唇角,舔了下嘴唇。这是个明显的暗示。他立刻吻上了他,而他将腥辣的酒气度入他的口中,不消片刻两人的体温同时升高。那温度让雪花没落到他们身上就融化了。
一吻结束后希尔带着低笑问:“这次的味道如何?”
门罗思考了片刻:“你的味道不错,但酒的味道依旧糟透了。”
希尔忍不住大笑起来。
门罗真可爱啊。
相逢于乱世,执手于止战之时,再去共度更多的岁月,走过更多的纷争。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好。整个人都有动力了。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希尔的思维也跟着活跃了起来,“对方一直这么疯狂的不惜代价进攻的可能性。——这个不惜代价几乎是无底线的不计代价。如果他们不是傻子的话,那就是……”
门罗闻弦歌而知雅意雅:“声东击西。”
“是,声东击西。”希尔沉声道:“但要我们抵不住的话也可能两边同时开花。”
大雪磅礴,希尔的目光投向了凛冬城的方向,目光森冷,却意气风发。
门罗给自己倒上了酒,“喝酒。”他说。
“你不是不喜欢喝吗?”希尔问。
“你现在心情很好。”门罗说,“所以陪你喝。”
希尔笑了,大笑。
雪夜与英雄对饮。恰好这英雄和自己还有一腿。
壮哉。妙哉。
——
一些事情在经历的时候会感觉时间是如此缓慢,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云云。但是过去了隔着时间的烟云去看,往往会生出不过如此的想法来,会觉得也就是瞬间而过的事。这其实是个很正常的心理状态,其一名为站着说话不腰疼,其二名为人不能过分的同情自己。
前一天米尔海姆举国还沉浸在冰帝克劳德的婚礼中,当晚便战争爆发。希尔和大学士他们紧急召开会议制定应对措施,成功地在第四个哨所拦下了第戎人——也就是卡尔·理查德负责的那个哨所。接着希尔和大学士赶紧赶到前线,在第四个哨所剿灭了三波第戎人后,各地的援军终于到来,再到希尔觉察出第戎人,或者说察觉到光明教会的真正用意,才是第二天夜晚的事。
短短两天时间,细究所有细究的话所有事情简直能写满一本书了。这让希尔想起海明威的《丧钟为谁鸣》,这部关于战争的书讲述的就是三天之内的故事。话说这本书过去翻译为《战地钟声》,希尔更喜欢这一版的翻译。
在回顾往事是常常用“一段生活”这样的词汇,后来希尔回顾这段经历,军旅生活里印象最深的自然是战争时候的惨烈场面了,但占据军旅生活大部分的,却是士兵们如何悲伤而沉默地收拢战友尸体,那些伤员在帐篷里如何痛苦shen • yin,还有那无尽的暴风雪和苍茫的雪原,不知敌人何时继续进攻,不知方才和自己把盏言欢的战友什么时候死去……
但当然也有比较美好的回忆,军帐灯下,有识之士共同制定对敌策略,杯盏相碰间认真地祝福米尔海姆万岁,祝福勇士永生,还有黑夜篝火边和门罗坐在一起的低低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