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近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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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弓弦上轻轻一拨,向御剑道:“大哥,自你铁血断折,一直没铸成甚么趁手兵刃。这把弓从前是你之物,如今正是可用之际,你拿着用罢!”说着,便直递到御剑面前。

御剑只觉他今夜处处透着奇怪,伸手握住弓箭粗糙如鳞片的一端,忽道:“宁宁,你不愿回去,想与我一起打到天山么?”

屈方宁嘴角微微一翘,道:“有甚么不愿意的?以后什么时候去不得,何必急在这一时。”策马行了几步,复转头向他一笑,道:“大哥,我替你看家去!”

乌兰军即将撤回,营地已迁至城外。行至中途,雪地中人影稀疏,连火光也隐没不见。屈方宁一路未曾开言,这时才忽然道:“你老家主信誓旦旦,说对付文僖已有绝妙法门。我倒想问问,究竟是甚么万全之策?”

王六一直瑟缩着身子走在马前,闻言只唯唯诺诺:“是,是。”

屈方宁不耐烦道:“是什么?我说得明明白白,千叶已知南朝在背后动作,如今后境悬空,御剑天荒必向文僖施压,迫使赵延下令停兵。文老贼如不能令他安心,他只消一道口令,我这个局便立刻破得干干净净。如今红云军也已在我调度下起兵,那是将西军绊在西南唯一之途,举手定成败,再无重来之理。你老家主说得不清不楚,要我如何安心?”

王六苦脸道:“是。非是小人隐瞒不报,老家主说了,此事极尽玄妙,与圣上近年最为尊崇的一位真人大有关联;甚么天人交相,为而不争,老家主自己也一头雾水,小人愚蠢,那是更加不知了。这位真人现居文太师府上,不过论起交情,与我们老家主却是旧相识了。”

屈方宁心道:“老皇帝沉迷求仙炼丹,黄惟松从此处安插人手,倒是半点不错。”想到南朝上上下下几万名官员,贪恋权势者也罢,一心报国者也罢,自这位道君皇帝以下,一举一动,都被迫弄些神神鬼鬼的虚头。一时又觉讽刺,又略感宽慰,见王六眼神飘忽地瞧着自己,忍不住给了他一马鞭:“你鬼鬼祟祟的,还有什么屁要说?”

王六抱头逃窜道:“不敢,不敢。小人方才见大人与鬼王将军如此这般……,实在是肉麻了些。”他畏惧屈方宁鞭打,话一出口,便逃得远远的。

屈方宁嘲道:“这算甚么了?换在几年前,比这肉麻十倍的都有。”微微一顿,道:“他若是知道我这一去必败无疑,一定亲手将我片成几百片,连眼睛也不眨。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