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近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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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方宁连连冷笑几声,道:“你当然不知道了。他来到这世上,只有我真心疼他、爱他,把他的喜怒哀乐看得比自己还要紧。这种心情,你这样的人……一生也不能领会。”手臂无力地垂下,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空一般,整个人委顿下来:“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对同一个人失望两次。”

御剑一动不动,道:“宁宁,他是我义兄的儿子。你这样逼我,想过我有多为难没有?我这一下没有遂你的心意,就是你的敌人了?”

屈方宁背身向他,全然无动于衷:“是啊。我冲动,我幼稚,那又怎么样?你一个人去深明大义罢!从此与我再无瓜葛,只当从来没认识过!”

这“从没认识过”的话,他从前也说得不少。但御剑今天听来,真如掏心割肺一般,几乎迈不开脚步。见他身上半敞着一顶雪白的斗篷,还是当日与自己重归于好时穿的,教他如何能舍得下?在他背后默立良久,再开口时眼睛也已经红了:“……宁宁,你想让我去造反吗?”

屈方宁背心微微一震,转过头来,只见两颊苍白,满脸都是泪水:“我从没这么说过。可是大哥,有些话不用说也明白。在你心里,我永远是第二位的。在你的大义面前,我什么都不是。”忽然笑了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其实这道理我从前就懂了,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那时候你把我送给了左京王,后来你跟我说,你后悔了。我相信你,真的!可是我深深地知道,就算当日的情形再来一次,你还是会把我送出去的。”

御剑胸口一阵强烈酸楚,心想:“我不会再用你换任何东西。”

但此时再说甚么,似乎都太晚了。

小安孜王未成人即夭折,按理说下葬也不应太过铺张。但屈方宁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将一件丧事办得无比浩大,送葬的队伍蜿蜒了十几里之长。他跟必王子如今势如水火,有些聪明的贵族将领也嗅到了风声,自己都不露面,只派了手下的幕僚、副将前去。只有小亭郁亲自加入了队伍,他在前头扶灵,小亭郁便在离他半里远的地方,派人挥洒纸钱。

安代王没有来,必王子当然也不会来。但理由还是冠冕堂皇的,说是毕罗阿斯尔王听说外孙夭殇,震怒万分。幸而兔采公主远嫁在即,还算勉强维持了二族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大王、王后一家四口,正和使者讨论婚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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