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河。
连接过去,通往未来,
过去发生的,现在被改变的,将来未知的。
——无数的世界秘密都被掩盖于此。
.......
此刻,少年沉浸在最黑暗,最冰冷的河底,从胸口处涌出的鲜血将透明的水流染成了漂亮的浅粉色,宛如一场朦胧,美丽,又血腥的幻境。
原本幽幽流动的河流突然停滞,开始缓缓地倒流。
鲜艳的血液不再混合于水中,而是蜿蜒着拼出一个又一个赤色的字体。
【云竹,林烬生尊者之徒,祖籍下界潮州。】
【七岁拜入师门,天赋异禀,十七岁随其师林烬生,征战魔域,立功无数。】
【但因其年幼,心性不稳,以致内生怨恶,竟与魔物勾结,致仙门大军受到重创。】
【其师林烬生尊者,大义灭亲,率众修士将其诛杀于......】
【——源灵崖。】
........
[梦境]
“竟然......真的是一只猫啊......”
“喵~”
大概是看见了少女眼里的喜悦和兴奋,江煜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凑近了一点。两只前爪有些紧张,于是不断地踩来踩去。
然后下一秒,某一只就被少女突然抱住了。
“........喵?”
【做......做什么?】
“粉......竟然真的是粉的?!”
少女抱着几乎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肉垫,圆乎乎,软绵绵的,哪里看得出来,刚才一爪挥下,横尸无数的气势。
这时,她又偷偷看了看面前满脸茫然的大猫,之前心中的惧怕感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谁知道......凶残恐怖至极的魔物......
——竟然是一只绝世漂亮的大白猫呢?
之前掉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无论哪个长老,还是古籍记载,都说禁渊是被天道都遗弃的地方,有无尽魔物,
至今——
无人能还。
不过,要不是这只大猫,自己刚才大概就是真的被分食了吧......
这一刹那,她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丧尸围城电影......
【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大喵,谢谢你啊。”
她弯下眉眼,原本看起来虚弱的面容忽然就多了几分生气,
“哦对了,我叫云竹。”
她捏捏对方粉粉的大肉垫,补充道,
“嗯......就是云上面长出来的竹子。”
“很奇怪是吧,我爸取的,说是让我像云一样追求自由,像竹子一样坚韧,淡泊名利。”
“可是他老人家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啧,怎么不提淡泊名利了呢?”
提到这里的时候,云竹忽然愣了一瞬,大概是危机之后的突然放松,总让她忍不住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嗯,听不懂也没关系。”
她扯开了话题,或者说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因为,伤口太疼了......
“喵~”
这时候,一直安静看着她的白猫抬起肉垫,然后用尾巴小心翼翼地把云竹圈着挪到肚皮边,然后把自己团巴团巴,窝成一个球。
“..........”
于是,云竹陷入了超级蓬软温暖的白毛里面。
“.......”
【诶?】
她的眼神怔愣了一瞬,随即软化下来。就像是清冷的寒潭忽然泛起了漂亮的粼光。
好半天之后,少女才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低语
“谢谢......”
云竹侧过脸,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刚才大猫被自己刺了一剑的地方。少女墨色的瞳仁在这一瞬间微张。
——这时候,那般深入的伤口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
【——再生能力。】
云竹怔愣了片刻,然后缓缓垂下了眼眸,密长的眼睫在雪色的肌肤上映出了一片扇形的阴影。
【这就是禁渊魔物么......】
既便如此,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容上也依旧露出了内疚的神色,她满怀歉意地抚摸着他,轻轻说,
“对不起啊......”
“喵......”
白猫低低地呜咽着,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撒娇。
云竹抱着剑,被他圈在柔软的肚皮里,鲜血从伤口渗出来,浸透衣服,染红了大猫柔软的白毛。
大量的失血和灵力透支,她开始连说话都费力了。
极度的冰冷过后,身体就开始发烧了,就像是猝然放入高炉之中的冻铁,一瞬间就烧得滚烫起来。
这大抵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生病。
云竹紧紧抱着剑,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燃起大片病态的潮红。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全身的力气都在片刻间被抽取了个干净。
储物戒丢了,禁渊也没有灵气,现下唯一的希望就只有——
【师父......】
云竹紧闭着双眼,轻皱的眉头蹙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遍布黄沙和秃鹫的地方。
——潮州。
无限的死亡阴影中,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出现了。
他逆着光,颀长的身姿为小云竹遮掩了大片的灼热烈阳,
【□□宗,林烬生。】
男人说着简短的自述,然后,他对她伸出了手。
那修长玉白的五指,在小孩稚嫩的脸庞上映下了大片的阴影。
【跟我走吧。】
灿烈的日光在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辉边,就像是一轮......从高不可及的云端跌落下来的曜日。
“师父......”
云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努力地去够到他的指尖,然而这时,大脑里面的刺痛宛如潮水一般涌来,
咔——
男人模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就像是蛛网一般,开始向四周蔓延开去。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一个字。下一秒,模糊的画面犹如银镜一般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银色的碎片,
——漫天散落。
【......师父?】
灼热褪去,光亮消弭,整个世界重归一片死寂的黑暗。
冰冷的,阴暗的,散发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云竹怔怔地望着漫天坠落的光点,还未走出一步,尖锐的攻击便从身后穿胸而过,额心的印记瞬间化作无数鲜红的锁链。
这一刻,云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头遍体鳞伤的困兽,只能痛苦又悲怒地挣扎。
......她挣脱了。
——因为跳下了禁渊。
比起被未知的卑劣者夺取身体,她宁愿毁了。
浑浑噩噩的大脑伴随着不断的疼痛,无尽的窒息感像潮水一样漫过颅顶,就像是深陷沼泽,不断下沉,下沉......
除了这些以外,云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时间,空间,过去,现在......
什么都......
“喵——”
焦灼又克制的低呜隐隐约约从耳边传来,略显粗粝的湿热从侧脸划过脖颈。
江煜感觉到,他的星星开始暗淡了。
禁渊里面没有时间概念,但是,她真的睡了好久。
少女冰冷的身体先是变得滚烫,然后又逐渐凉下来,变得冰冷,就像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喵呜......”
“呜......”
他焦灼地呜咽着,只能用柔软的鼻尖去轻轻地轻蹭她的侧脸,但是,江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作为被食欲控制的魔物,他开始厌食了,即便偶尔将洞穴外面觊觎的同族撕碎,也不会对满地的肉块多留半分的目光。
后来,云竹昏迷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少女被雪白的小尾巴圈着,睡在大猫柔软的腹部。
没有灵气,没有丹药,大概也只有雷灵根的修士能够在这样极端的身体环境和外界环境中活下来。
但是,她也仅仅只是,活了下来。
也说不清是多久,只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衣着上原本鲜红的血渍已经泛黄了。
原本漆黑的洞穴亮起了些许光亮,云竹安静地看了许久,才发现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些许泛着荧光的碎石。
很柔和,是幽幽的浅蓝色。零零碎碎地遍布在四面八方的岩壁上,像是漫天的繁星。
云竹怔怔地望了许久,空白的大脑才逐渐将破碎的回忆拼凑起来。
师父让她去铲除最后的魔族余孽,然后被人暗算下了夺魂咒......
——她跳下了禁渊。
后来.......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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