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暗。
上弦月隐在云层后头,只映出一点灰蒙蒙的光。
谢筝听罗妇人陈述,心境比这夜色更渗人。
罗妇人果真是疯魔了,她的内心已经不会为了谋人性命而动摇起伏了,唯一能让她激动、让她痛苦的唯有宝姐儿的死。
从最初听村妇说要与儿媳同归于尽开始,她说得很完整,记忆没有一点偏差,能记清这一桩桩案子的顺序,也记得她到底做了些什么,直到静心庵里又害了一人。
那个时候,衙门里已经查得很紧了,虽然还有破旧庵堂可以落脚,但罗妇人需要食物,就不得不去像宁国寺这样的香火繁盛处寻些口粮。
“我知道shā • rén不好,可她们就一个个出现在我面前……”罗妇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沉默了许久,才又道,“我知道我是怎么shā • rén的,但等我杀了人,我又记不清我是怎么拿了绳子、怎么上前勒住了那些人的脖子、怎么用力的,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我跟前的人已经死了……
我要花上好几天,认认真真去想,才会想起来我到底是怎么做的。”
出入宁国寺的那几天,罗妇人见到了很多香客,也许是大殿里一直有很多人,她的心中并没有涌起过shā • rén的念头。
那几日,是这两个多月里,她过得最平静的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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