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凡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风衣，戴着皮手套，随着踏进门来，带进了一股劲风。
他面容瘦削，五官立体分明，不知是不是真的谁养的像谁，他的眉眼和山根，和言渊很像，不知情的外人是真的会将他们当作亲父子，长相上没有任何违和感。
只是气质确实迥然不同。
言渊哪怕沉默不语，给人的感觉也是温和的、无害的，他被称为「一代儒将」不是没有道理；宋凡则是冷峻的、锐利的，如一把被开了封的利刃，甚至能让人闻到一股血气。
「皮衣穿的是我的吧？」
言渊坐在竹榻上抬了下眼，一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宋凡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朝他走过去，微微颔首行了个礼，便仰头喝下一杯茶，冷冷清清道：「皮衣、手套，我这一身除了鞋子，从头到脚都是从您衣柜拿的。」
言渊看着他，「倒是没碰我的鞋。」
「小了两码，挤脚。」宋凡道。
「……」
言渊愣了一秒，抬手就去削他的脑袋，宋凡没躲。
「臭小子。」
手重重抬起，落下去的时候则卸了几分力道。
「去买两身衣服穿，又没穷着你。」
言渊像个老父亲那样叮嘱着，以前都是他给宋凡和宋心这两兄弟买衣服，慢慢宋心长大了就成了她给他们两个买衣服了，嫌他买的衣服难看。
宋凡又喝了杯茶，提起茶壶给言渊也倒了一杯，只说了一个字，「忙。」
一个字，却让言渊沉默了些。
在其位谋其政。
他又岂会不知他交给宋凡的是怎样一个担子，他抱怨宋凡不联系他，嘴上说归说，但其实他能忙起来不联系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父子但凡联系，就是大事。
「T王老了。」
宋凡将茶壶放下，抬起头看着言渊，「不出两年，新王上位。」
言渊捏着茶杯的手微顿，浅灰色的眼眸流过微光。
「到时候T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您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对新王来说，您是失了獠牙的虎豹，他不会为难您。」宋凡道：「再说有我，不怕。」
言渊淡淡挑了下唇，「那新王要是不肯放过我呢？」
宋凡面无表情，淡淡道：「那就再换一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