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张都兵夺门出逃了。。”
而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那些尚且还留在原地负责监视和弹压守军的莫邪都将士,也不由精气神和士气顿然就垮塌了下来;而当场就在一片嘶声叫喊和哀呼怒骂声中,纷纷丢弃了旗帜、兵器,脱下身上光鲜显眼的衣甲,而三五成群向着附近城坊逃遁而走。
因此,在片刻的混乱之后,代表张守一的将旗和左莫邪都的军旗,都被毫不犹豫的从城头上给拔掉、抛投下来;而那些吕氏**平日安插在军中的将吏、部属,还有各种提携过的裙带关系人等,没逃的也被当场捉拿住砍了脑袋,或是五花大绑起来。
事实上,当白日里越来越多城上守军的旗帜,或多或少自愿或是不自愿出现,并且加入这场征讨“吕贼”的序列中去;广陵北城乱战中的彼此力量对比,也在迅速而坚定的完全倒向了“拨乱反正”的高明一边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大半白天里;无论是散布城内的左右莫邪都、或是从北城墙上抽调来的广陵团结兵,乃至城内新募民壮组成的壮勇营在内;诸多与吕氏**利害相关而被裹挟、驱使起来的将士们,竭力抵抗着敌方的突袭,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击溃。
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溃走当中,他们的将校纷纷战死,建制完全不存。他们每个人能做的,初时还勉强可称为是抵抗,到后来就只是发狂。他们狂乱地跑,狂乱地躲避,狂乱地shā • rén,狂乱地被杀。在这乱哄哄的战场上,数以千计的人死去。
过去这一个夜晚到白日的经历,对他们来说,仿佛地狱那般可怕。因此,当高明再度启行抵达城北之后,在街头战场见到还活着的敌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他们就这么木然地坐着,站着,承受着失败的痛苦,看着街头那相继汇集而来飘扬的旗帜。
然后,在更多加入的讨逆军汹汹上前刀枪加身的那一刻,才慌然惊醒和重新跳窜起来,而成为了被砍杀、戳翻的街头横尸,或又是成群结队剥光衣甲、缚手成串的俘虏。但到了这一步,高明也不需要更多的杀伤和屠戮来作为威慑和宣示了。
或者说,他需要为未来扬州的局势,保留下更多的元气和人力资源来;除了其中一些作恶多端实在需要明典正刑,杀之以正人心的存在之外,其他的附从者直接杀了也未免太过便宜他们了,还不如用余生劳役来作为赎罪到死。
因此他很快下了一个让人尽量收降俘虏的命令,同时宣布按照一个俘获换一匹粗绢的代价,先行登册再事后进行兑付。毕竟,他没法确保这些新加入将士们的可靠性和忠诚度,也不好轻易剥夺他们的传统艺能,那就只好以相应代价以为变相约束了。
事实上在过了正午之后,扬州广陵罗城的水陆十三座城门,除了依旧为吕氏残党所占据的子城三门和正北门之外,剩下的九座城门守军都尽数相继易帜倒戈,并送来了数十到上百颗不等的血粼粼人头,作为与吕氏妖党势不两立的证明。
而高明对于这些姗姗来迟的投效和站队者,却也没有急于进行处置和发落,而是勒令他们各自分出一支人马来,披挂齐整打着所属旗帜加入到麾下之后,再逐一分派到对于城内残敌的攻杀和肃清当中去。
而相对于盈反鼎沸的城中、城北的所在,作为最先被平定和光复的贫民与商贾所聚居的城南诸多坊区,则是在街头往来巡曳的军士,及其所不断宣布叫喊“约束军纪”、“禁绝作奸犯科”的安民告示声中,已然逐步归复了沉寂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