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国安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欣慰的笑意,点头:“是啊。”
他手指关节在桌面上缓缓轻扣,闻裕知道,这是他在思考。闻裕安静地看着他,等他思考出结果。
那手指忽然停住,闻国安像是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有些事,该告诉闻裕了。
“你知道,你妈妈干了些什么吗?”闻国安问。
这是一个设问句,闻裕不必回答,他等着闻国安告诉他。
“她一直都在挪用公款。”闻国安说,“她这么干已经很多年了。我给了她足够的钱和奢侈的生活,她仍然不满足,一直在偷我的钱。”
闻裕怔住。
“很多年?那您……”他不能相信程莲这么干了很多年,闻国安竟然全无察觉。
“我当然是知道的。”闻国安说,“我只是忍了她。她一直小打小闹的,不伤我筋骨,我可以忍。”
闻裕动了动嘴唇,又忍住。
他其实不明白闻国安为什么要这样忍耐程莲。要换作是他,即便是自己的妻子,干出这种事,他也是无法忍耐的。
而且闻国安的钱,就是闻家的钱,闻家的钱迟早都是闻裕的钱。程莲等于就是在偷闻裕的钱。
即便是作为儿子,闻裕也不能忍。
闻国安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想解释。
他不是在忍耐自己的妻子,他是在忍耐闻裕的妈妈,儿子的生母。
短暂的沉默后,闻裕问:“那……”
他想到最近几个月父母间紧张的气氛,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矛盾应该是激化了。
闻国安神情冷漠,说:“我这么容忍她,她还是不知足。也可能是我的容忍反而使得她肆无忌惮了,去年,她几乎抽干了集团的内部资金池。”
“我察觉了之后,收回了她的权限,她这几个月什么都做不了。”闻国安说,“但她就是不肯交待那些钱哪里去了。她表现得很老实,正常地抱怨,正常地吵架,她的反应看起来都正常,我麻痹大意了。”
比起父亲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闻裕此时根本顾不上去思考程莲抽干了内部资金池后,集团是怎么照常运转的。他咀嚼消化了闻国安话里的意思,瞳孔微缩:“您的意思是……”
闻国安点点头,说:“那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正常吵了一架,我就直接睡觉了。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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