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Alpha重生后

第25章 彗星之夜(2/2)

一旁被莫名扯入话题的陆谴礼貌地保持了沉默,没有让荀朝的尴尬进一步加深。

对于这支似乎总在内讧的佣兵队,陆谴发现,他竟然已经快要习惯了。

他不过跟着这行人短短几天,就已经亲见了他们几次三番的斗嘴甚至争吵。

但很奇怪的是,陆谴却有一种他们很难散伙的感觉。

服务生将菜上齐后,这几个许久没有吃过好东西的人瞬间狼吞虎咽起来。

即便在下午逛街的时候他们已经买了不少零食塞肚子,这会儿仍然像个顶个的饿死鬼。

面对他们的饿虎扑食,陆谴保持淡定的旁观。

只有当戚柏为了和荀朝抢一根烟熏火腿,而跳上餐桌时,陆谴才伸手拦着他的腰,将人捞了回来。

火腿被荀朝得了手。

戚柏大喊:“哇!你帮他不帮我!”

陆谴把他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再给你点。”

那边的荀朝得意洋洋冲他撅屁股。

风思留一脚蹬了过去,直接把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踹到墙上去。

看到这一幕,戚柏觉得大仇得报,心里开心了,嘿嘿一乐,也不再去抢食,还对陆谴说:“那你给我点个喝的。”

“我也要!”荀朝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我要喝酒,给我点酒!”

“我也来点儿吧。”

其他人都应和道,于是陆谴叫来了服务生,给他们点了酒。

一向贫穷的佣兵小队好像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快活过,于是饮品一上来,大家都喝得畅快淋漓,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

陆谴猜测他们在半个小时内就能把自己喝趴下,就趁着他们还清醒,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地下城因为那天的事,损失惨重,加上星联行的中央储备仓惨遭一场大火,人员和物资都有一定的损失和影响。因此粤业那边还没有开始正式地找戚柏一行算账。

但等粤业伤势恢复,地下城的事缓冲过来,或许他们就很难再这么轻松。

陆谴提起这个事,虚无及立刻也意识到紧要性。几人赶紧商量了一下行程安排。

“那就明天,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虚无及一锤定音,对张厌吾说,“你别喝太多,小心出境查你酒驾。”

张厌吾顿了顿,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酒,点头:“嗯。”

“要我说,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嘛!我们队里可是有徒手撕怪兽的厉害角色,等地下城的人追过来,我们就关门放七百!”荀朝喝得急,三杯已经上头,摇头晃脑地说。

“你才是狗!”戚柏显然一下就听懂了荀朝在骂他,仰头一杯酒灌进喉咙,他打了个酒嗝,补充说,“虽然我确实很厉害。”

借着酣畅淋漓的劲头,荀朝和戚柏两个人又绘声绘色地把这件事儿给陆谴也给描述了一遍。

陆谴作为一个“没有看到现场”的人,表示非常遗憾,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回应这两个眼看就要喝醉了的人。

一杯接着一杯下去后,荀朝终于醉倒了,砰的一声,趴在地上起不来。

没有人一唱一和了,戚柏也就安静起来。

就在陆谴以为,他们的酒桌狂欢就要结束的时候,戚柏却突然醉意朦胧地靠了过来,瓮声瓮气地问了句:

“我真的那么厉害吗?”

陆谴没有说话。

佣兵队的其他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都自顾自地喝着吃着,或者研究下午买来的新玩意儿。

在这当口,戚柏又道:“我本来以为我要死了,可结果我没有。我把那么大那么大一头血兽,砍得稀碎……有可能吗?”

“……我觉得很奇怪。”

陆谴在那一刻,几不可见地紧了紧眉心。

其实他不应该担心。因为戚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怀疑到他的身上。

他如今在这群人眼里,只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他大可以装傻充愣,问什么都摇头。

可下一刻,戚柏那双被酒意浸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了陆谴,并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是你!”

陆谴的眼睑猝然一紧,瞳孔隐约翕动。

他意想不到,戚柏竟然这么敏锐,真的猜到了他身上?

陆谴心下哑然:果然还是,小瞧了这个人吗……

“你之前跟我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好有道理啊——我想肯定是我在将死的那一刻,爆发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实力,你说是不是?”

戚柏很认真地思考着。

他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有没有科学依据,但戚柏觉得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很有道理的。

“……”陆谴本人对此,心情颇为起伏。

好吧,他不该低估戚柏,但同时也不应该太过高估了醉酒的家伙。

当确定戚柏没有怀疑到他头上之后,陆谴的微蹙眉头悄然松开。

而戚柏仍迷迷糊糊地望着他,俩颊染上了憨态的酡红。

紧接着他又问了陆谴一句:

“你刚才看清楚那个视频了吗?我厉不厉害?”

陆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禁有些笑起来。

他想,也许戚柏是醉了,所以语气里竟然有邀赏一般的期待。但也有可能,戚柏不醉的时候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戚柏这人很是奇特,好像他无论做出什么举措说出什么话,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陆谴抬起手来,揉了揉戚柏的头发,用一种温柔的口吻夸赞他:“嗯,特别厉害。”

得到夸奖的戚柏嘿嘿一笑。

他觉得自己真的喝得上头了,脑子有点晕,肚子也有些涨。

于是撑着桌子喊了一声:“谁要去厕所啊!”

风思留看过来:“我。”

戚柏:“我们去的厕所不一样。”

风思留老话重提:“那你就当个女的……快来扶我一下,晕。”

“我也晕,我也要扶……”戚柏哼哼唧唧的。

陆谴伸了伸手,他正打算送这个迷迷瞪瞪的小家伙去厕所解决一下,就听见虚无及说了声:“我来吧,我正好出去吹吹风。老张,你先和六千把狗朝拖回去吧,晚了怕叫不到车。”

快要碰到衣袖的手收了回来,陆谴看着虚无及把两个踉踉跄跄的人带了出来。

所幸戚柏和风思留醉得不厉害,还能自己走,但他们挂在虚无及身上,像两个撒娇精,一个比一个黏糊。

陆谴莫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但很快收回目光,走过去帮着张厌吾把沉重的荀朝给抬了起来。

他们两人力气都很大,搬一个荀朝不成问题。

没花多少时间,他们就先于其他人回到了医院的那间豪华套房。

张厌吾似乎对这种事情非常熟练,他把荀朝扔到其中一间卧室的地上后,就对陆谴说:“可以了。”

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荀朝发出了沉浸于美梦的鼾声。

就在陆谴想着要不要给他扔一床被子的时候,外面的房门被打开,虚无及和风思留紧随他们也回来了。两人一边伸懒腰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谴走了过去,按住了虚无及的肩。

“嗯?六千,怎么了。”虚无及和陆谴还不算太熟,这样突然被他拦住,还愣了一下。

陆谴问他:“戚柏呢?”

“哦,他刚才在露台吹风,听到有几个小年轻儿,说什么东边儿哪哪儿有个什么活动。”

虚无及喝得不多,但头也有些晕,好一会热才回忆起来,说,

“哦,好像是什么彗星之夜?七百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一听就来劲,跟着人家一块儿去玩了……诶?你去哪儿啊?”

陆谴的脸色有些沉。

他在跑出医院的时候还在想一个问题:这支佣兵队到底有没有一个靠谱的人。

戚柏醉得稀里糊涂的,他们竟然就让他一个人出去“玩”?

回想起那群拿着旧习俗当信仰的极端份子,他们恨不得把自己都献给他们的“王”,如果有了一个更好的献祭者,必定是要双手奉上的。

而醉酒的戚柏显然是一块浑身都散发着香气的美味祭品,等待被人连皮带骨地生吞。

陆谴脚程加快了些。

他认为他得重新评估一下这支佣兵队:他们的确不会散伙,但他们很会惹麻烦。

耶堪亚的城东,靠近海湾的神庙旧址废墟,被搭建了一大片的篝火。

陆谴赶到的时候,参加彗星之夜的beta们已经在宣念他们的誓词。

“我们将以平凡的力量,拯救这片废土,我们与生俱来,是他们的信徒。我们的王,历经数个百年,仍旧存活于每一份忠诚之中!天灾已不复存在,彗星的残骸仍旧提醒我们,一切不曾安息。”

“所有的beta,都应以自己的身份与骨血为荣。先烈用英勇与伟大的牺牲,告诫我们不再卑微,不再低人一等。今夜,我们仍是战士,追随我们的王,开始新的征程——”

他们举着手中的信物,奇异而刺耳的响铃声蔓延了整片黑夜。

星光璀璨下,是喧嚣火热的祭祀典礼,每个Beta都神往地望向祭祀中心。

陆谴的目光在整片献祭台逡巡,一遍又一遍,但没有看到戚柏。

陆谴从不认为自己对后辈的关心,是他为人师长所带出来的习惯,很多时候他只是天然地想要去保护那些弱小的孩子

但对于戚柏,他又多了一层情绪。

戚柏和他过去的学生都不同,比顽劣戚柏又更有分寸,比聪明但戚柏偶尔又天真得迟钝。比乖巧戚柏却仍有跳脱冲动的一面,比靠谱……

这个真不好说。以陆谴现在对戚柏还不算太深的了解来看,戚柏必然是个和谱绝缘的人。

因此陆谴无限放大了自己的耐心,他走近了那群近乎痴迷在这场狂欢中的人,挤进去一个一个地找寻那张熟悉的脸。

在陆谴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他听到嘈杂声响里一声:“六千——”

随即,他定位了这个声音的来源,将周围拥挤在一起的人群推开。陆谴甚至没有发现他的额角轻微地渗出些汗水。

许多beta对他怒目而视,伴随着一些人的推搡,不过他们的力气对陆谴而言相当于没有,这不能阻碍他的前行。

一只手突然从人群中伸出来,抓住了陆谴的衣服。

陆谴脸色微变,然后他看见戚柏那张白净中带着微醺粉色的脸钻出来,冲他一无所知地笑:

“你也来看热闹呀!”

陆谴面沉如水,带着他很少有的冷肃表情,将戚柏从人与人的缝隙中拽出来。

有些beta不耐烦地瞪向他,但接收到陆谴的眼神后,都哆哆嗦嗦地转回了头。

几分钟后,陆谴带着戚柏远离了献祭台,黑夜终于回归了它该有的沉寂。

他们在一株参天古木下停下,在它枝繁叶茂的阴影中把最后的月色隔绝,只剩下一片深色的朦胧视野。

“哇,你力气好大呀。”戚柏嘿嘿一笑,显然没有清醒几分,在陆谴停下来后,他撞到了陆谴的身上,给自己揉了揉鼻子,说,“你慢点呀。”

陆谴一言不发,松开了手。

有些站不稳的戚柏晃了晃,最后靠在了树干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陆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是戚柏主动地挑起了一个自以为能缓和气氛的话题,说:

“……你知道吗,他们说要我去献祭。哪里有现代的人还会做这种事?嘿,我觉得好有趣,我正想去看看他们要怎么献祭。”

“想去?”陆谴不冷不淡地问。

“想呀!”

“如果他们伤害你呢?”

“我揍他们!我很强,我都把怪兽撕碎啦!”

陆谴垂了垂眸,又问:“如果,他们做更过分的事呢?”

“什么事?”戚柏眨了眨眼,说,“他们要杀我吗?但我问了,他们说献祭不是shā • rén……”

陆谴突然靠近,高大的身子将戚柏拢在一片比夜色更深的阴影中,他的手抬起来,不轻不重压在戚柏细长的脖颈处,抵着他。

戚柏所有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陆谴喊他:“戚柏。”

“……唔?”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陆谴的表情还是很淡,淡到晕乎乎的戚柏根本看不懂。为了让戚柏明白这件事的麻烦性,陆谴解释说,

“有些beta的伴生能力很强,你一个人,很危险。”

“我不会的,事情不对我就会跑的。”

“如果你跑不掉呢?”

“我跑得掉的。”

“……”陆谴似乎对他这种顽固而盲目的自信感到语塞,一时半会儿没有再说话。

抵在戚柏脖子上的手轻轻松开。

束缚不再,戚柏却没有感到舒坦,他猛地抓着陆谴即将收回的手臂,下意识说了句:“你生气了。”

“没有。”

“有,你不笑了。”戚柏似乎不理解,“为什么?”

“我只是认为,我没有资格管束你。如果你真的很想去,就去吧。”

陆谴也是在刚才那一刹那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担心戚柏,但前提是,戚柏需要他的担心。

过去他是学生们的老师,他是年轻人的引路灯,他说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所有人放在心上,甚至作为一生的信念。

可眼前的戚柏和他没有这样的关系,戚柏是自由的,他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陆谴原本以为,他放了手,戚柏就会开开心心地回去找他的乐子。陆谴在一旁守着,至少不会让戚柏真的陷入无法逃脱的困境。

但戚柏没有走。

他望着陆谴看了又看,漆黑的眼里闪着一抹可怜巴巴的水光。

他突然问陆谴:“我不是好孩子了吗?”

“……”陆谴叹气,没有想到戚柏还对于白天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这样介意。缓和了表情后,他说,“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戚柏抓着陆谴那条原本被系得整肃利落的领带,整个人凑了过去,仰着脖子,无比认真地说,“我怎么变好啊?”

陆谴将他的这番行为解释为他醉得厉害,便从善如流地说了句:“那你听话,好不好?”

“好!”戚柏竟然真的点了头。

“那我们现在回去?”

“好!”

“自己走……”陆谴看他走一步摔一跤的架势,“可以吗?”

“不可以!”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陆谴敛了下巴笑道:“那我背你?”

戚柏的眼睛亮得像里面塞了一整片星空,叫人很难发现他到底醉没醉。听到陆谴的问话后,他抬起手来,开开心心地再次点头,说:

“老师,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