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松是聪明人,如果他认定云禧的职业丢人,云禧说再多也没用。
她抱着孩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季昀松又开了口,“我不反对你开医馆,但能不能只卖药,或只看女病人?”
只要肯交流,这段关系就还有得救。
云禧坐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有男病人,我要看着他死吗?那么,如果有女患者,男大夫也要看着她死吗?”
季昀松沉默片刻,“从道义上看,二者都不能。”
云禧摊了摊手,“你看……”
豆豆盘腿坐在她怀里,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动作,“你谈……”
季昀松“噗嗤”一声笑了,随即不好意思地看看云禧,“你继续说。”
豆豆得意地回头看看云禧,“笑,笑。”
“乖儿子。”云禧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如果你能接受男大夫治疗女病人,为何不能接受女大夫治疗男病人呢?怎么,你们男人天生比女人高贵,摸不得,救不起?”
季昀松转着手上的玉扳指,“那倒是不是,我只是不想听到他们编排你。”
云禧心里一暖,“谢谢,可我其实并不在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够做正确的、而且是自己喜欢的事就足够了。至于别人如何,那些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季昀松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盯上她的眼睛,“人活在人群之中,很少有人能独善其身,你真能做到吗?”
云禧想,如果她是本朝人,那大抵是做不到的,说不定还是口诛笔伐的那一拨。
可她是现代人,又是个大夫,只要见到病人时,病人和病人家属能笑脸相迎,做到这些就不难了。
她说道:“我做得到。病人在我的眼里只有病,没有性别。反倒是你,如果你继续跟我住在一起,承受的压力一定比我多。但我想,像常家大儿子那般没有修养的人不多,像杨道文那样知道感恩的才是大多数。”
季昀松问道:“如果大家都是‘拿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那种人呢?”
云禧站了起来,“那种人人品不行,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不要为别人的错误责怪自己,毫无意义。”
季昀松目送云禧出去了。
他很清楚,云禧的最后一句话言近旨远、千真万确,如果他还想不开,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交流的意义了。
人家给他离开的自由,也给他留下的余地了,一切都在他。
那么,要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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