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于程远的弟子自信满满,双手结印:“此咒其实并不复杂,乃是一种光系障眼法咒语,一般用于藏匿事物,多用于阵法之中,师尊将其作用于师伯的面纱上,乃是一种不完全的使用,这才导致弟子们一见陌生。解咒的方法便是,清除面纱上的光系咒语。”
其他人一听,或赞许点头,或恍然大悟。
北堂有:“开始吧。”
于程远闻言称是,双手的咒印刚好结完,将其谨慎推向阿无的脸上。
一团白光晕染开,仿佛盛夏的阳光灿烂耀眼。
大家忍不住避开。
于程远原本自信满满,一看结果,顿时慌乱:“怎么可能!没解开,怎么会解不开?”
他的两位队友也一脸不解。
其他人看清阿无的脸仍旧笼罩在薄光里一片朦胧,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北堂有双腿交叠搁在桌案上,对眼前的一幕没有一丝意外,微微歪头看着他们,和一开始一样没什么兴致,百无聊赖地问:“还有人想试试吗?没有的话,就宣读考试结果了。”
沐青弋摸着下巴,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在皱眉思索,连文舞阳和简还星也是。
他举起手:“我!我想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朝他看来。
北堂有歪了歪头:“说说看。”
沐青弋看着他:“三日前,师尊曾说过,这道咒术的效果在师尊的眼里是不存在的,只有我们因为修为不够才看不见。我一直不理解这句话。刚刚于程远师弟明明施展了正确的解咒之法,却没有解开,证明了我的猜想。咒术作用的对象,根本不是师伯脸上的面纱!”
他的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微微错愕。
“……这话初听意外,仔细一想的确合情合理。”
“……可若不是面纱,是什么?”
“……师伯身上再没有可以施咒的东西了。”
北堂有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和之前于程远答题时候一样:“说下去,不是面纱,是什么?”
沐青弋脸颊微鼓,为北堂有漫不经心的姿势失落:“是镜面反射。我们看见师伯的时候,不管什么角度,眼睛都好像是出于逆光状态看不清。所以,咒术不是直接作用于师伯的脸上,而是师伯的身后!”
南宫無:逆光这么简单的咒术,都搞这么复杂。
沐青弋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醍醐灌顶。
“……的确如此,师伯的脸并非看不见,只是看见了却看不清。”
“……我之前还想是不是师尊给我们的眼睛下咒了。”
“……现在想来,我有一次在楼梯转角的逆光状态偶遇净月长老的时候,的确也和看师伯一样的状态。”
大家一边恍然一边懊恼。
原来北堂有施展的咒术这么简单,是每个人都懂并且见过的,甚至都不需要翻书的。
因为这就是修真界最基础最简单的聚光咒。
北堂有上的第一课就讲过。
只不过,打光被控制得极为精准。
“……身后施咒,这要怎么解?”
沐青弋自信满满说完,示意文舞阳和简还星。
文舞阳颌首,三人围着阿无呈现三角站立,同时催动术法。
阿无脸上朦朦胧胧的光线,在一阵碎金浮光下,像阳光晃碎的水面,在风停息云遮住了光后,散去了。
沐青弋走到阿无面前,相隔三步的距离,双手结印:“散。”
一阵风吹过,轻薄的面纱落下,随风而去。
阿无的脸,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展现。
清晨的风是一片金色束状的朝光,穿过林木枝叶的间隙散落地面。
倾斜所有人的身影。
学堂里一片寂静,只有树影婆娑摇曳的声音。
沐青弋也愣住了,看着眼前垂眸安静的脸。
他想起小时候,他最喜欢在黄昏时候的海里玩耍,霞光坠落后,海面会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
躺在海里向上望去,那一刻,整个海域都好像变了,海水不再是海水,像是落满了传说中的雪。
天地就此颠倒,黑暗的海底是夜空,海面是梦里空明的仙境。
相隔一水,只能静静地望着,不可触碰。
南宫無想起简还星昨夜的敦敦教诲——
“……这个时候,你便要看着他,而且,只看着他一人。然后,对他笑上一笑。就好像,你的眼里就只看见了他,他是你的全世界,这样的眼神。”
于是,所有人看到,阿无看着眼前解开他咒印的沐青弋,唇角微动,弧度很轻地笑了。
青年的笑容,温柔又清冷,即便没有了咒印,也美好得如同蒙着轻薄的月光,仿佛虚妄便散的刹那妄想,却又真实的存在着。
“谢谢。”
那清冽低沉的声音,像夏日的冰凌,孤寂又清甜。
听过,就再也忘不了。
沐青弋的身后,人群里的简还星,扇骨微微遮面,扇后的唇线抿得微冷,那双看来的眼睛像是笑着,仔细看去笑容却没有一丝一毫进入眼里。
嘴上却笑着恭贺,一派矜贵:“恭喜四师弟,破咒成功。”
沐青弋的眼眸茫然轻眨,耳尖微红,露出几分天真无邪、少年羞意无措的紧张,却又直白坦荡望着人:“你,真好看啊,师伯。比话本说得,还好看。”
南宫無微微偏头看着无知无觉入了简还星坑的沐青弋,眼底悲天悯人:傻孩子,你放心,师尊很快就给你上一课,被仙人跳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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