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行。”
艾露露叹了口气。
“日历,我是说玛格丽特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绑在我身上。正常来算,他应该差不多和我同龄吧,离退休还早呢!就算以后真的只能去门口站岗也得给我从我身体里分离出去。”
艾露露至今清晰记得当初玛格丽特放弃实体陪她转生时,口中漏出的“赎罪”一词。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他是指发动战争及她被俘期间遭遇的诸多过分待遇。
可现在想来,也许那时他更多得是在为红蛇一事道歉。
毕竟对于魔界来说,那场战争在所难免。
而因轻敌被俘的自己作为败军之将也没资格谈论待遇好坏。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总躲在我身体里感觉很奇怪。再说他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难道仅凭和我同生共死就能赎罪吗?简直不成逻辑,自我满足自我安慰的胆小鬼。”
艾露露碾着衣角,神情坚定地狠狠按上左胸。
她盯着地面,高喊出声的话语像是激励也像是指责。
“喂!你听见没!给我乖乖出来做回你的魔王,不是要赎罪吗?在那个位置好好烦恼好好工作,批公文批到手指抽筋才算是有诚意吧。”
也许日历有被她凶巴巴的模样吓到,艾露露听见他喉间漏出低低呜咽后,轻微吸气似就要开口。
可还没等她仔细辩听,就被刻耳柏洛斯(中)大力抢过手中长木仓,他笑着阖上眼,轻轻松松就将她单手抱起。
“对!说什么都不能便宜了那只死臭美蝴蝶,我全年无休地工作了三千多年,凭什么他能躲你身体里休息!走!我们找地方画魔法阵把他弄出来。”
毫无防备地被抱住双腿举起时,艾露露整个人的平衡都被破坏,为了不像只麻袋一样狼狈地挂在对方肩上,她只好伸手环住了刻耳柏洛斯(中)另一侧的肩,并自然后坐才稳住上半身的平衡。
虽然的确是这个道理。
可说归说,为什么要来抱她?
心中疑问还未出口,艾露露就又被反方向拽住手腕猛地后拉,连带她刚稳下的平衡也岌岌可危起来。
转头就见亚瑟正笑眯眯地盯着刻耳柏洛斯(中),那笑容十分灿烂,可拽着她手臂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不规矩…作为犬类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动不动就扑人可不是好狗勾。”
刻耳柏洛斯(中)压紧手臂,带着艾露露一起后退了一步。
他头顶上方挺立的犬耳像天线一般左右动了动,后才亮出犬齿,弯下唇角回复亚瑟的揶揄。
“我脖子上可没有滑稽的项圈,就算有,牵绳也只会交给她。”
他斜眼看向艾露露,凝血竖瞳中刷满一面浓郁暗色,令本就僵在半空的艾露露更呆了。
她伸手挠了挠脸颊,刚要开口就被突然凑近的中间脑袋舔了一口指尖。温热舌·苔一路向上,直到触至她的眼角才快速收回。
这个举动有些像是对外宣誓主权的大型犬,正企图用自己的气味去掩盖主人的味道以防他人觊觎。
“不是说过牧场养得起狗勾么,再多养一只也不会有区别。”
刻耳柏洛斯(中)滚动喉间发出颤动般的低鸣。他缓慢扬起下巴,却一直俯着双眼紧盯艾露露。
“我颈间的绳给你,你可握紧了。毕竟按照亚瑟大人的说法,我的服从性很差,可能会反扑主人。”
此刻三具精神体的意志都一齐涌进中间脑袋的身体,艾露露感觉自己仿佛听见重合的三道声音都对着她诉说意思相近的话语。
中间脑袋一向是规矩且腼腆的,现下这些举动与他平时给人的感觉相差甚远。
艾露露猜想也许是他们三头犬被切断的精神联系已自行恢复,留在牧场看家的另两只狗勾能通过中间脑袋实时监控到她这边的情况,并同调这具身体做出回应。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刻耳柏洛斯(中)的反常,毕竟一只摇尾巴从不带停的狗勾很少会如此强势地与她接触。
“呵,还真是恶犬。”
亚瑟面上笑容更甚,他轻巧地松开桎·梏艾露露手臂的力道。
就在艾露露开口想让刻耳柏洛斯(中)放她下去之时,亚瑟又两手往她腋下一抄,直接拽着她的上半身向后拖。
刻耳柏洛斯(中)抱住她双腿的力道不减,上身又被大力拉扯着向后,这下艾露露是彻底懵了,她看着头顶绚烂的水晶吊灯竟一时忆不起自己前面想说些什么。
艾露露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点像是被幼稚孩童争抢的玩具。
她甚至脑海里已自动浮现了灿烂阳光下,小蝴蝶和狗勾拔河的梦幻场景…当然,那根可怜的拔河绳是她友情出演的。
这力道…要换做他人,早该在两人的博弈中被直接扯断脊柱,血腥地分成两截了吧?
亚瑟和刻耳柏洛斯(中)都以为自己是在和对手一对一,但事实上这场拔河赛是夹杂她的一对二,还是她稳赢的那种,毕竟她对自己的腰腹力量还是很有自信的。
“你们…这儿可是走廊。”
好在卢修斯及时出现中断了这场奇怪的拔河赛。
他困惑又带着些许遗憾地挥开蝠翼,隔开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用尾巴扶着艾露露站直。
“你这样,不痛吗?”
“我的话还好,就是有点酸,不过换成别人可能会直接断掉吧。”
艾露露严肃地一人一击手刀,叉着腰狠狠教育了拔河勇士们一顿。
等亚瑟和刻耳柏洛斯(中)在她的说教中都统一露出“下次还敢”的妥协表情后,艾露露回身看向不知不觉已将尾巴缠上她脚踝的卢修斯。
她低头看了看那条缓慢摩·挲她脚踝骨的尾巴,抬眼刚要开口就听卢修斯率先发问。
“你们找到容器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远方,仿佛艾露露脚上那条慢慢收紧的尾巴与他完全无关,虽看似一身正气得维持着礼貌距离,但那条尾巴却钻入裤腿越发向上了。
“这杆,木仓呗!”
艾露露笑着转动从刻耳柏洛斯(中)手里夺回的长木仓,于话语停顿间隙大力将手中长木仓钉进卢修斯尾巴旁的地面,后又轻轻歪斜木仓体将尖刃压下。
“哎呀,对不起我手滑了。不过你的尾巴怎么会在这里呢,没伤到吧?”
卢修斯的尾巴跳了一下,之后便在艾露露颇具压力的视线中收回到身侧。
他侧身露出由后方侍从搬运的油画,用翅尖顶开蒙在上方的白布。
“与其选那杆木仓,不如用这幅画。我母亲特意寻了让我带来的。”
那幅油画是正儿八经的肖像画,内里人物面无表情的样子带有明显消极的态度。可描绘的人物是玛格丽特,那张极具攻击力的艳丽面孔就算作画时不耐烦到画师已很难美化修饰,也足以俘获观者之心。
亚瑟上前仔细查看后,回身冲艾露露点头。
“上面有玛格丽特姐姐的气息,能充作新容器。而且如果是油画,或许能让他以画中形象显形。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可以继续工作了!”
艾露露马上接道。她笑嘻嘻地从被油画重量压得颤颤巍巍的侍从手里接过那副油画,欢喜地擦了擦画框。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分离玛格丽特大人与她?”
卢修斯朝侍从颔首示意后,上前用尾巴尖在画框底部悄悄拖了一把,帮着艾露露承担了一些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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