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脚步坚定地走向孟煜。百官跪迎他入大殿,等他站稳后,向他三跪九拜行君臣大礼。
受了臣子的礼,金瑞的王储册封还差最后一步。
“拜见……”
“不要拜!”孟煜招手让他过来,“孤的瑞儿不需要跪任何人,快来孤身边坐着。”
金瑞还是跪下来,给孟煜磕了个头,“瑞儿见过舅舅。”
“好孩子,快上来。”
金瑞迈上台阶,小王爷在后面给他提着衣裳。孟煜的旁边只有一个椅子,金瑞走过去,为难地看了眼小王爷。
“坐。”小王爷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退回到台阶下,躬身行礼,“江北王顾靖见过西图国大王,见过西图国王储。”
孟煜没办法在礼数上挑毛病,便说起小王爷在江北干的那些混蛋事,想压一压小王爷的气焰。
他一口气数了七八件事,金瑞凑过去,轻声提醒,“舅舅,那些事都是我的主意。”
孟煜斥责道:“你别维护他。孤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小王爷从容点头:“看出来了。”
“江北王,你也别觉得孤欺负你。你踏入西图的土地,就应该想到,孤不会把你当作上宾对待。”
“想到了。”小王爷单膝跪地,以他的身份,其实不必行这样的大礼,“小王愿意听从您的处置。”
他这副乖顺模样,倒让孟煜准备的一肚子罪名没机会说。
孟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个“好”字。
“既然你听凭孤的处置,那孤就……”
说到这里,孟煜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他转过头,就见金瑞目光中都是乞求。
孟煜甩开金瑞的手,指着小王爷冷声道:“孤给你两个选择,孤将你当上宾对待,好吃好喝地供着,三日后,你自行离去,留下瑞儿为我西图效力。二,你敞开胸怀接纳孤赐给瑞儿的一百奴隶,并且同他们一争高下。”
小王爷问:“怎么争?”
“自然是看谁最听话,最合适做伺候我们瑞儿的奴隶,谁以后就能留在瑞儿身边,成为大房,剩下的奴隶……”
“舅舅!”金瑞及时开口,“剩下的奴隶全都打发走,一个都不要。”
孟煜拍了拍金瑞的肩膀,“别着急下结论。说不定哪个奴隶就入了你的眼了。孤给你挑的这些奴隶中,有七八个跟江北王模样相似呢。他们乖顺的性子,更在小王爷之上。你见了,定然喜欢。”
这么明显的挑衅的话,小王爷也没恼,低着头道,“全凭大王您安排。”
*
在正殿受了礼,金瑞还需要和孟煜一起去天越阁,再次接受百姓的祝福,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孟煜还拉着金瑞说话,见金瑞明显心不在焉,孟煜放下酒杯,“怎么,怪孤今日为难江北王?”
“怎么会,舅舅,我知道您这么对他,全是为了我。”
“你知道就好。你看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顺着他,被他各种欺负,你的尊贵呢?”
金瑞心道,那是舅舅没瞧见关上门的时候,小王爷以前面对他,别说尊贵了,骨气都不要!
小王爷素来要面子,在外面,多多少少总要给小王爷留几分面子。
“孤帮你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尊贵,日后不敢小瞧了你。放心吧,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金瑞忙起身,“多谢舅舅!”
他又坐下来,给孟煜倒了杯茶,“我还没给您讲我以前的事呢。不是在金府的事,是我遇到王爷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我不知天高地厚,却又无知的很,出门后,一边欺负人,一边受人欺负,吃尽了苦头。直到我遇见王爷……”
“那时候,我教他兵法,我以为全天下的学生,都应该是我这么聪明的,所以觉得他笨极了,总是气的我拿竹板打他的手。他白天咬着牙不吭声,晚上跪在我床头哭,求我别打手心,还是打屁.股,屁.股肉多,不疼。”
“有一次,我把薛臻齐气的死过去了,吃了多少药,都喘不上那口气。他怕别人怪罪我,就叮嘱我,说人是他气死的。他怕我抢着承认罪名,就迫不及待当着所有将军的面,自罚了十鞭子。结果他刚挨完鞭子,薛臻齐醒了,把真相一说,我又被送过去挨了十鞭子。唉,我俩那晚趴在床上,痛的抽了一晚上的冷气。他特别后悔,跟我说,草率了,应该等薛臻齐死透了,再去自罚。”
“还有一次出去狩猎,我们被敌军包围了,我替他挡了一刀。他以为我要死了,疯了似的砍人,竟然带着我杀出了包围。我后背落了好大一个疤,他每次看见,都心疼的不行。”
……
“舅舅,我敬重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因为我喜欢他。”
*
夜半,王宫的马厩里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董耿和路柯。
两人在一处干草堆里找到了他们的主子。
“王爷,您还真准备睡在马厩里?”董耿十分震惊,“西图王让您当奴隶,您真要跟着奴隶一起睡?”
小王爷不耐烦道,“别废话,王妃呢?”
“我们连大殿都没进去,就被打发去用饭了,吃了一天,刚脱开身。您是不知道,西图人太能喝了,脸盆那么大的碗,一碗接一碗地喝。还有那些饭,拿桶装,我们吃不完还不行,人家不让浪费粮食。说全天下,只有他们大王和王储可以剩饭。我们差点撑死在酒席上。”
路柯接着董耿的话,跟着抱怨,“怪只怪西图人常年吃不饱饭。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不舍得浪费,可害惨了我们。”
小王爷冷哼道,“你们有的吃就不错了,本王一天都没吃东西。”
“属下罪该万死!”董耿道,“要不,属下去给您偷点东西吃?”
堂堂江北王,住马厩也就算了,还得偷东西吃。这要传出去,皇帝的脸面都保不住了。
小王爷来了精神,“本王听奴隶说,西图王的爱马就在最东边拴着,你们去把那马宰了,放一碗血给本王填肚子。”
气死孟煜!
路柯犹豫:“这、这不好吧。万一被人抓住,您就不怕再被刁难?”
“你们就不会手脚干净点,别让人抓住?”
“是,属下遵命。”
一刻钟后,董耿端着一碗马血回来,小王爷正要喝,暗卫忽然给了个信号,这是金瑞马上要过来的意思。
小王爷也不喝了,将马血泼在自己身上。
“王爷您这是……”
“快。”小王爷指指路柯,“给本王来几鞭子。”
“属下不敢。”
“别废话,快点。”小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发弄乱,还从地上捡了几根干草,混到头发里。方才还干净整齐的头发,经他这么一弄,看上去凄惨极了。
路柯咬咬牙,狠狠抽了小王爷几鞭。
抽完,路柯跪地磕头:“王爷,属下该死,您这到底是何用意?”
“快滚!”小王爷将人赶走,立刻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董耿和路柯没滚远,绕了一圈,又回到马厩的房顶偷看。窥视主子是死罪,抽主子鞭子更是死罪,反正也是死,两人想死个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我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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