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刀竟然会起晚,令范深有点意外。
“他累了,让他多睡会儿。”竹生面不改色地与范深道,“大家到齐了没有,我们先议事。”
她的精神看起来似乎格外地好,范大儒却盯着她的眉眼。
纵是一身劲装,英姿飒爽,也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潋滟风情和轻松餍足。范深先是愕然,而后恍然,含笑不语。竹生假装没看到。
这范伯常,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议事议到一半的时候,七刀才步履匆匆地进来。想是睡足了,年轻人精力旺盛,鏖战一夜,已经恢复了精神,一点也看不出疲累的模样。
范深再去看竹生。竹生看着七刀,眼底全是笑意。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刻虽然短暂,却好像传递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
范深的心里,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可他再看七刀,却敏锐地发觉了七刀眼底的阴霾。
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只是此间都是大事,便是范深也没有时间去多管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直到他们全面接手了这座城池,并休整完毕,半个月后拔营继续推进的时候,竹生才察觉到七刀的不对劲。
“阿七呢?”她问亲兵。
亲兵答道:“在后面。”
竹生的大帐后面照例留有一块空地,是给竹生和七刀练功用的。竹生神识一扫,便看到了七刀的身形。
她便去了大帐后面。
数九寒天里,七刀只穿了夹衣,身上却热气腾腾。他挥着刀,一刀又一刀地劈砍眼前的木桩。
竹生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悚然而惊。她走过去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臂。
“阿七!”她喝道,“你怎么回事?”
明明昨夜,他还索求半宿,像是没个知足的时候。为何现在,戾气重得快要凝成实质?他盯着那木桩,像盯着杀母仇人一般的恨。
“我没事。”七刀扭过头去,再转回头,便似乎已经平静。
他也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要不是这样,竹生不会这么久才察觉他的不对。但她既然已经发现,就不会再被他唬弄过去。
“阿七,”她蹙眉,“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七刀立誓将自己献给竹生,他的确没有什么不能和竹生说的。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和竹生一般与他如此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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