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笑道:“你除了你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我的?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打着赖账的想法对不对?别把我当傻子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需要回报!你休得敷衍!”
羊献容不可能给刘曜想要的,两人算是谈崩了,刘曜又不肯放手,羊献容只得对外求援,叫道:“潘——”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曜的一个强吻给堵在嘴里。
刘曜就像昨天巷战时的勇猛,放肆的攻城略地、生杀予夺,羊献容纤纤女流,毫无反抗之力,情急之下,抽出发髻上凤簪,往自己脖间一戳。
锋利的簪尾刺破了肌肤,正待深入,被刘曜一把抢下来,“你疯了!”
一缕红线般的血从脖子流下来,蜿蜒直下,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惊心。
刘曜放手抢凤簪,羊献容得以解脱,乘机一脚踢翻了案几,上面的茶壶茶杯砸了一地。
外头把风的潘美人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看到这个场面,对刘曜怒目而视,“你伤了她?”
刘曜没想到羊献容会如此刚烈,宁可自残,也不愿献身,倘若他晚一步,发簪刺破咽喉,她会当场气绝的。
刘曜拿着带血的凤簪,自责委屈的像个孩子,“我没有,是她自己——”
“她宁可伤自己,也不愿伤你,你要逼死她吗?”潘美人连连质问,拿出帕子给羊献容止血,再给她脖子上戴了一个狐皮围脖,以遮住伤口。
处理了伤势,潘美人又骂刘曜,”我本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同,呸,都是一群色胚!我真是看走眼了!”
羊献容低头拉着潘美人的手,“不要说了,我们走。”
这一次,刘曜没有拦她,他拿着带血的风簪,站在原地发愣,脑子里回想着潘美人那句“她宁可伤自己,也不愿伤你。”
绝望的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舔狗就是如此的卑微。
潘美人这一句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被刘曜紧紧的抓在手心里,然后把这根稻草想象成为一叶孤舟。
他栖身在孤舟里,以避免坠入更绝望的深渊。
刘曜终究没有要求羊献容以身偿债,一声不吭的离开皇宫,贴身带着羊献容的凤簪回到四夷里,又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回到未央宫,潘美人解开狐皮围脖,给羊献容脖子上药,她肌肤胜雪,潘美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把这堆雪融化了,叹道:
“我连给你梳头都不敢使劲,你倒好,拿着簪子就戳自己……唉,也不晓得是否会留下疤痕。”
羊献容像个木偶似的任凭摆弄,过了一会,说道:“留不留疤无所谓,我这张脸招祸,毁了便是。”
唇齿之间,似乎还有刘曜的味道,羊献容回想着刚才那个激烈的吻。
她的身体是拒绝的,但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十三年了,她以为已经不爱,只是爱过而已,可是见到刘曜的那一刻,爱如潮水,心动如昨,并不是她嘴上否认就不存在。
她尽了全力去克制、去压抑、装冷淡,却最后功亏一篑,败给了那个吻。
羊献容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开始自我厌弃,讨厌镜中的那张脸。
潘美人急道:“皇后千万别这么想。世人都喜欢漂亮的花儿,想要攀折回家插瓶,可是花儿美丽,又不是花的错。”
羊献容看着镜中的神颜,“你说他……他们看上的是我的脸,还是我这个人?”
潘美人说道:“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有人看中皇后泰山羊氏的高贵的出身,大多数人喜欢皇后的脸,这个也正常,谁不喜欢看漂亮的东西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至于是否看上皇后您本人——皇后,只有知你、懂你的人,才会看破了身份和脸的表象,欣赏您的灵魂。”
“你说的有道理,皮相只是表象,世人大多被表象所迷。”羊献容觉得好笑,自嘲道:“别说别人了,就是我自己,也时常看不透自己的心。但若真的看透了,未必会喜欢我这个人。就连我自己,对真实的我着实喜欢不起来。柔弱无能、举棋不定、在宫里一天天的混日子,守着一条一直漏水的船,等待一个肯定不会好的结果,明明知道这条船迟早会沉,除了等,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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