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梨正在架子之间最终调试,背后两人的议论飘进了他的耳中,潜意识稍微听了听思了思,忽然就悟了。眼里心里都亮了,仿佛打开了似的。
他放下手里的画卷,浅浅地摩挲着画卷上的布包,像是与他自己心中的定见做一个最后的挥手告别。
忽然舍了画卷,手垂了下来,空空地。他转身走到炊髯面前,扑通跪在地上,伏低下去,埋起身子,向炊髯和蔡梨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大概是有半盏茶的时间吧,整个屋子安静无声。
炊髯咳了两声,想说点什么,有些懂他,又有些不懂。终究什么也没说。
长荆话少,又懒。看到他这一跪,也不费脑子想措辞,只等看好戏。仰头躺在榻上,绕他手里的半截苇杆子。
蔡梨趴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抬头,这一抬头,忽然才发觉,刚刚正对着磕头的这块苇席上,用细芦苇织了一首诗:
茭草青青野水明,小船满载鸬鹚行。
鸬鹚敛翼欲下水,只待渔翁口里声。
船头一声鱼魄散,哑哑齐下波光乱。
中有雄者逢大鱼,吞却一半余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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