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自以为是地评价过她的价值，居高临下的意图控制她的人生。
如今想想，纵使旁人能理解当年的五条悟纯粹只是不希望小莱去死，但是对于那个已经准备好一切后路的人来说，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无聊的阻碍罢了……更何况，高专时期的自己脾气恶劣程度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杰多少还表现出了几分前辈温情关照，而他这个学长可当真是一点没有那孩子留下一点愉快的回忆……说是噩梦还差不多吧。
比如说，当年的五条悟还会为了逼出学妹求生的本能反应，恶意地把当时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小姑娘放在危险之中，这样想想的话——
“我这个学长会被真心实意地讨厌也是难免的事情。”
五条悟如此平静地评价道。
他接过伊地知递来修改过后的报告草稿，在上面补充了几句话，事件的当事人就从某个少女变成了五条悟。
——反正咒术界的最强一向任性妄为，偶尔一两次的不收敛而已，想必那群早就习惯把他当成万恶之源的老头子们也能理解对吧？
就让那孩子在咒术界继续安静地【死去】吧。
她已经愿意不去打扰故人的人生，其他人也不要去污染她现在的平静。
无关歉疚与愧意，就只是……
偶尔也让我试试做个靠谱的前辈应该做的事情啊。
男人如此想着，没有丝毫迟疑地在报告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咒力外泄，不曾施放帐保持秘密性，造成了平民不必要的困扰和恐慌，面对一级也不到的咒灵却拿出了对待特级的水准……
——针对五条悟的处罚很快就落了下来。
只是内容一如既往地不痛不痒，明面上仍要尊重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更何况对象是尊贵的六眼之子，想必很快就会找个理由给他抹去了吧。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了。”
小莱猜到对方会用些方法来接下当时的烂摊子，却没料到是五条悟亲自替她背了黑锅。
于是在再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很高兴地看到原本就差没在脸上写“莫挨老子”的学妹神色缓和，他特意把约定地点定在自己熟悉的高级甜品店，这一次的少女也只是迟疑片刻，便很平静地走过来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接过提前定好的蛋糕和饮品。
——像是脾气傲慢的尊贵猫咪，矜持施舍着允许旁人靠近自己的特权。
……但是不讨厌，还蛮可爱的。
“没有没有~”面对学妹的道谢，五条悟只是笑眯眯的摆摆手，那张引人注目的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淡定到让小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五条悟对于学妹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跟着继续说道：“反正上面的家伙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了，麻烦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倒是你……学妹居然会挑选东京近郊的位置住下倒还真让我有些意外，怎么，怀念校园生活吗？”
“完全不是。”
小莱八成注意落在了眼前的蛋糕上，她随口敷衍的回了一句就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如何一刀下去能完美带着奶油花和饱满的水果切块，不开口说话了。
五条悟的注意力也被她拐得有点歪，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看她认认真真吃完了半个蛋糕，等到那种专注稍微散了一点，小莱这才说出了自己会留在东京近郊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正在追查的某个‘东西’最近躲到了这附近，那东西很熟悉我的气息，所以没办法用更加精确的方法去探测祂的位置，反正范围差不多，正好之前也答应你可以帮忙，索性就在近郊留下了。”
“……蛋糕好吃吗？”
五条悟冷不丁问了一个和正事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小莱：“？好吃啊。”
人类社会的高级奶油甜品虽然被无数人视作卡路里热量炸弹，但是对她来说总归比糖醋冷蛛或者是蜘蛛蛋糕啥的好吃多了。
五条悟嘶了一声：“你这是多久没吃到了……”
还在回忆系统出品各种猎奇冷蛛类菜品的小莱下意识地回答：“你是说奶油蛋糕还是人类的食物？”
“……”
眼前的学长没有接话，只是露出一个相当怜惜的表情。
小莱：“……怪恶心的，快停下。”
“学妹呀……”五条悟忽然徐徐拉长了尾音，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要不要，打个工？”
“不要。”
“拒绝的不要这么快嘛~”五条悟循循善诱道：“没钱了没办法买蛋糕呀，不过没关系，学长可以养你呀？”
小莱叼着银匙沉思一瞬，冷静道：“是说你要供奉我吗？”
五条悟：“……学妹，你用的这个词是不是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
龙神人塞进最后一口蛋糕，平静道：“神明专用词嘛——没关系，我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