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觉悟,在耿小庆的任性面前,总是崩坏得那么迅速。
耿小庆又冲着雨中大喊一声:“喂,水桶!”
“……又干嘛?”
耿小庆凶巴巴地说道:“我说一起走,就一起走!”
从饭桶、水桶,到铁桶、木桶,耿小庆为他起了无数关于“桶”的外号,每天按照心情随机呼唤,可以做到几天不重样。佟童的跟班们对这种行为非常不爽,发誓要让耿小庆改掉这个坏习惯,但佟童并不介意。
原因很简单,耿小庆不光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她随口起外号这种行为,跟她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事了。更何况,要是她喊他的本名,那就意味着出了大事,反而让他浑身紧张。
佟童没办法,只能原路返回,像个保镖一样为她撑起了伞。佟童将雨伞往她身上倾斜,她没淋着,他却淋得湿漉漉的。耿小庆瞅着他,说道:“你没必要这样,要是淋感冒了,还不得我给你买药?”
“我身强体壮,怎么会感冒?再说,从来都是我给你跑腿,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
耿小庆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再辩解。对于生长在贫民窟的她来说,唯有在对佟童颐指气使时,方能体会到小公主的快乐。可在佟童眼中,他把她当成过公主吗?
应该不会吧?可能在傻子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女的”,具体一点,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一个女的”。
走到宝龙广场时,耿小庆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问道:“这把伞是从哪里弄来的?”
“抢了老孙的,反正他妈妈一会儿来接他。”
耿小庆飞起一脚,便将一块石子踢得老远:“是不是只有咱俩没人接?”
只要一遇到不好的事情,耿小庆的口头禅就变成了“是不是只有咱俩……”,好像被全世界遗忘、被虐待的只有他俩。
佟童还没回答,不远处便传来一声低低的“哎哟”,原来耿小庆将石子踢到别人腿上去了。看到对面那个人,他俩都感觉头皮发麻——什么叫做冤家路窄?怎么又遇到二中的张六土了?
张六土也是耿小庆给他起的外号,人家本名叫做张垚垚。耿小庆曾说,从他的名字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五行缺土,而且缺得非常厉害,要不谁会在名字里加这么多土?
在港城,高中的名字似乎就决定了学校的层次,比如一二三中全是重点高中,是多少学子挤破脑袋也进不去的好学校;相比较之下,十五中就差远了。差到什么地步?耿小庆稳坐年级头把交椅,可每次联考都考不进市里前五十。
耿小庆是“垃圾学校”里面的异类,张垚垚也是重点高中的异类。用耿小庆的话说,他就是《水浒传》里的高衙内,仗着家里有钱有权,到处骚扰好人家的姑娘。
在说到“好人家”时,耿小庆顿了顿,很显然,自称“好人家”,她是很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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