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泰正院,颜五爷停住了脚步,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人还没进去,但颜五爷已经猜出会是个什么结果:
杨氏热情接待,上茶,然后坐下来开始唠叨管家多么累、老太太的寿辰要办的热闹喜庆,可是公中的银子不多了,拆了东墙补西墙——西墙什么时候能补上?离秋收还有两个月呢,即使收割了,还要换成银子,起码要到冬天。
到了冬天更麻烦,张罗着过年,又是大笔的开销,西墙就更难补了……!
颜五爷想想都觉得头疼,干脆回头,转向松鹤堂。
老太太那会子还没进佛堂念经,颜五爷赶紧道明了来意,依旧是关于品莲的婚事,说:“……莫氏心气太高,上次儿子千挑万选的学生都瞧不上了,如今连今年京城童子试第一名案首都推了——。”
颜老太太眼睛一亮,问:“你说什么?那个案首是不是姓张——前任鸿胪寺张右少卿家里的大公子、他的亲妹妹被继母苛待致死的那个?”
“正是那位张公子。”颜五爷说:“张兄是父亲的学生,去年因为幼女夭亡,被御史参了几本,夺了职位,现在已经起复,外放到九江府做正五品的知府,九月就要举家赴任,张公子留在京城读书。昨日张兄向我提起他的长子,有意结亲。”
去年张家fēng • bō闹得京城皆知,本来平息下去,今年童子试张公子成为案首,此事又开始在京城重提,估计这位张大人要出去避避风头,起码三年以后才能回来。
这位张公子家世过于复杂,所以在婚配上甚是艰难。虽然是案首,但今年已经十九尚未定亲,颜老太太沉吟良久,没有说话。
颜五爷说:“母亲莫要听外头谣言,其实张兄并非那任由岳家揉圆搓扁的懦夫,幼女之死一半是意外,一半是人为,况且张兄只有一个张公子一个儿子——张兄说,那继室在子嗣上艰难,恐怕不会……。”
“再说了,品莲她的情况,婚配也是艰难,所以儿子也有这个意思,可莫氏坚持不同意,说张家妇难为。”颜五爷说:
“张家先祖是户部左侍郎、候补内阁大学士;张兄的父亲也官居工部尚书,与父亲生前关系甚好;张家在朝中还是有些势力的——如若不然,张兄被夺职之后,也不会这么快重新起复,去九江府当知府……。”
唉,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与女人是不同的,颜老太太萌生一个主意来,说:“既然莫氏态度那么坚决,就不要勉强了,不过——我觉得这也算是一门好亲,四丫头青莲明年及笄,她个性圆滑世故,懂得进退,倒是可以与那个继母周旋。若将来她在张家站稳脚跟,便是张氏一族的当家主母了。”
颜五爷一愣,道:“这个,不妥吧,青莲毕竟是庶出。”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道:“青莲虽是庶出,但也是我们颜府正儿八经的小姐,说不定你去提一提,张大人就巴巴的应下呢。”
颜五爷踌躇片刻,点点头。
次日,颜五爷约张大人喝茶,提到了四小姐青莲,张大人果然欣然应下,两人交换了随身带的玉佩作为信物,算是将此事定下了,约定明年青莲及笄之后,就交换庚帖,商量婚期。
迫压力颜大爷让步,定亲事大小姐远嫁
七月三十日的中午,颜大爷终于到家,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松鹤堂拜见颜老太太,跪着哭了大半个时辰,直说自己不孝,晚上颜五爷和颜九爷都早点下衙,颜府全家团圆,在来兮阁吃了顿团圆饭。
席间颜大爷频频向颜五爷和颜九爷敬酒,感谢这两人替他在颜老太太面前尽孝道,同父异母的三人看起来兄友弟恭,比亲兄弟还亲。
接风宴散后,颜老太太唤兄弟三人到松鹤堂叙话,这一叙,就到了半夜!
颜大爷灰败着脸回到木斋院,大门一关,长房夫妻到底是在“小别胜新婚”呢,还是做点别的,外人就不得不而知了……。
只是次日大夫人眼眶微红的到了芙蕖苑浣纱院,对一脸忧心的宁壁说:“你的终身大事有九分准了,最后的一分,就看王家有什么表示。”
“那个玫儿呢?”宁壁问。
大夫人说:“你祖母说了,可以认她这个孙女,但是要等寿宴过后,而且必须写在已经亡故的徐姨娘名下。”
宁壁担心的看着大夫人的脸色,嗫喏道:“那父亲他——?”
“他自是不甘心的,不过颜府他一个庶长子能做什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