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死我这个做娘的吗?!”
孔翰林叹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也心疼,可是皇上嘴里说的是提议,可是语气却是笃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能怎么办?人人都说皇上是仁慈之君,那年南京礼部侍郎提议给伪帝的三个孩子找婆家说媳妇,以全人之大伦,皇上确实仁慈,给三个孩子备下聘礼和嫁妆,全部推进侍郎的家族,毁了侍郎全族。前车之鉴在此,我若是敷衍几句拖延时间,皇上如此‘圣明’,岂能不知?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啊。”
“况且我们和顺平侯府联姻的原因你也是知道的,你娘家侄女年底就要嫁给临淄王了,皇上又向来倚重顺平侯,撮合咱们的十娘嫁给顺平侯世子,也是为了将来临淄王的储位更巩固,在政治和皇权面前,即使是我们孔家也要低头的。”
张莹听了,知道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心下顿时一阵绝望,呜呜哭泣不语。
孔四爷默默坐在妻子身边,他们结发夫妻,感情一直都很好,见妻子哭湿了一沓手帕都没有停止之势,孔四爷内心一痛,劝慰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想开点。子龙这孩子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们两家经常往来,那孩子虽说不喜读书,但人品模样是好的,顺平侯夫人是你的手帕交,将来定不会为难十娘这个儿媳妇。就是公侯勋贵家族复杂,咱们十娘太单纯了,这不是还有她外祖家相帮嘛,从现在起,你好好教导十娘当家理事的本事,得空送十娘回外祖家跟着岳母大人多学习着,还怕将来应付不了么?”
张莹委委屈屈的点点头,可眼泪还是收不住,垂泪坐到天明,可怜天下父母心。
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此时此刻正襟危坐在孔家厅堂的睡莲深刻体会到了这个道理,她坐在当年出嫁时给自己当全福夫人——衍圣公世子夫人的左下首,对面右下手坐着的正是笑容勉强、面色略显僵硬的手帕交张莹。
在媒人登门之前,双方家长要先见一见,互相试探,展望一下“美好”未来。
作为好朋友,睡莲最明白平日张莹对宝贝女儿多么宠爱,此刻就有多么不舍。睡莲心里弱弱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家十娘,十娘这孩子很好,可是我家子龙也不错啊……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低头娶媳妇,睡莲端起茶杯沾了沾唇,笑道:“去年我得了几根上好象牙,叫匠人们开凿雕琢出大盒套小盒的首饰匣子,我心想着,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这等精巧细致的首饰匣子了,不如留给年轻的小姑娘们,今日登门拜访,就把这个首饰匣子送给贵府十娘吧。”
张莹心里到底意难平,暗自腹诽道:别说是个象牙首饰匣子,就是王母娘娘给的宝贝,我也不想要,你留给你家长女星河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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