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师都已经变成了焦炭,距离他几步远的安、杨两位老爷,应该也好不到哪里。
“安家?”
顾伽罗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理了理散落的长发,缓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没事就好,对了,你立刻带领县衙的衙役过来灭火,另外再将受伤的百姓抬到安全的地方安置,燕大夫那儿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虽然那些百姓不是她害的,却也是受了他们夫妇的连累,顾伽罗希望能多救治一人就救治一人。
“这~~”刘虎为难的看了下渐渐安静下来的东街,担心的说道:“大奶奶,属下还是先送您回县衙吧。属下已经将兄弟们都召集了来,有他们在,这里的事情好料理。”
刘虎不敢忘了自己的职责,定要亲眼看着女主人平平安安的回到后衙才肯放心。
顾伽罗摇了摇头,眸光幽深,“放心吧,她不会让我死的。”
乌撒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又是爆炸,又是踩踏,无论如何都要有人‘负责’。
哦,对了,忘了说一句,在大齐,官员考评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辖区内不能发生重大治安事件。
顾伽罗目测了下,今个儿参加火把节的人少说也有一两万,就方才那阵仗,伤亡人数绝对不少于百余人,这在一个人口刚刚达到万户的小县城里,绝对算得上重大事件了。
按照大齐律,必须问责。
乌撒县令、乌蒙知府,乃至云南等一连串的官员都要被追究责任。
而作为直接责任人,齐谨之这个知县轻则丢官,重则还要判刑。
夫妻一体,齐谨之落了罪,顾伽罗也跑不了。
顾伽罗绝对有理由相信,某些人(比如马家、朱氏)肯定非常想看到他们夫妻凄凄惨惨的被押解回京的场景。
所以,今天晚上,朱氏绝不会再朝顾伽罗下手,说不准四周还有朱氏安排的人随行保护,以免日后上演‘好戏’的时候缺了‘演员’。
刘虎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转身去指挥衙役们善后。
会场中心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受伤的百姓也被衙役们小心的抬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原本喧闹的街上彻底安静下来,除了伤员忍不住的shen • yin和啜泣。竟再也没有其它响动。
整个小城陷入了莫名的死寂之中,月夜下,枝头上,几只乌鸦不甘寂寞的嘎嘎叫着,愈发渲染了不祥的气息。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有一个个可怕的流言在县城里疯传。
“新来的县令是个shā • rén不眨眼的屠夫。刚到任就杀了几百无辜山民。还故意把头割下来摆在县衙门口。山民们怨气冲天,齐京观狠戾残忍,最终激怒了上天。天神这才在火把节降下灾祸……”
“齐京观对夷人有偏见,在水西的时候就不知杀了多少百姓,他的哥哥更是为了抢女人,杀了水西安家的大少爷。逼得水西的夷人纷纷起来反抗。齐京观和他哥一样,来咱们乌撒。也没存什么好心思。”
“齐京观杀了马家的二老爷,还以‘谋逆’为名,威胁马家,逼得马家不敢认马二老爷。”
“齐京观杀……人!”
待天光大亮。外头的流言已经发展到‘齐京观要屠尽乌撒的夷人’,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抄起家里的锄头、打猎用的弓弩。甚至是家里的扫把,一声不吭的出了家门。然后朝县衙靠近。
“大奶奶,怎么办,衙门口已经围拢了一百多人,他们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坐着,怀里还抱着凶器。”
孙大宝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刘、刘捕头正带着衙役们与他们对峙,老奴担心他们会冲击县衙啊。”
顾伽罗静静的坐在罗汉床上,神情淡然,“他们不敢。”
咕咚~
孙大宝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大奶奶,老奴方才悄悄过去看了一眼,那些人深信流言,个个双目赤红,满脸愤恨,他们、他们——”早已失去了理智。
一群失去理智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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