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国公周勤都站出来,既然这张彦瑾这小子不要保护伞,他没有理由不成全他,装模作样道:“君子一诺千金,小到对妻子,大到对陛下、对朝廷,微臣以为,我们应该尊重张彦瑾的选择,让他迎娶李容娘。”这张彦瑾娶了公主,做了驸马,皇上原本就开始偏向张家,以后岂不是更心偏了,对他们可不利。
张彦瑾心里都快要乐开了花,果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次误打误撞之下,居然给他自己洗了一波好感度。
若是一个人之前十恶不赦,之后做了一件大好事,大家对他的好感度会倍增。他现在就是如此,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纨绔不堪的小混混,现在他在朝堂上喊一句一诺千金、忠君爱国,怎么能不让大家觉得他已经改过自新,对他好感剧增?
至于瑞国公周勤和陈国公、韩国公那些人,他略略一想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替自己说话,而是在为了他们的利益考虑。
毕竟皇上的女儿玉阳公主总是要嫁人的,现在他张彦瑾放弃了,自然机会就留给其他人了,这也是这些平日里专门和他做对的人为什么此次如此积极的替他出来说话的原因。
可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玫瑰虽美,却是有刺加身。他已经有了一个李容娘了,再娶一个玉阳公主,他实在是怕自己无福消受啊!
宴会结束之后,张彦瑾望着澄澈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所有事情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他原本在心中极其排斥李容娘在历史上的身份,可是现在陛下非要把玉阳公主这个政治手腕同样强硬的女人嫁给自己,自己居然觉得只娶李容娘一个是一件好事了。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听天由命吧。
从一开始他听到自己和李容娘牵扯上了关系之后,他就想要避开李容娘,却不曾想到,他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却还是和她的命运缠绕在了一起。
张彦瑾从来都不是一个后悔以前行为的人,他做事之前会深思熟虑,会为自己谋划,也会规避风险,可他绝对不是一个坚持人定胜天,不懂得转圜的人。
既然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已然毫无用处,那就放眼未来,主动打破僵局。
所有事情都伴随着机遇和风险,白浪千仞,我心境依旧宛如青松,悬崖之上却岿然不动。
他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恰巧懂得历史,甚至可以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猜测出他们要做的事情,这已经是这个世界赋予他极大的馈赠了,若是一切都一尘不变,宛若死水一潭,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有机遇来临,那么就把握机遇,迎风破浪!
心境豁然开朗之后,张彦瑾再次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不得不说,他今天这次,可算是把皇上给彻底得罪了。
皇上好心好意给自己安排赐婚,还是将他最心爱的,身份最为尊贵的玉阳公主嫁给自己,自己却直接拒绝了。
虽说他后面说得是大义凛然,可他绝对不信自己会把皇上也骗过去。
张彦瑾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接下来他还要费一番心思安慰皇上啊……那到底要怎么安慰才合适呢?
想到洛阳,张彦瑾微微皱起了眉头,牡丹园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建,已经初成规模,难道他要把牡丹园献给皇上?来平复皇上今天心中积累下的郁闷?
只是他一想到牡丹园一旦献给了皇上,按照朝廷的规格来说,牡丹园就成了皇上的私人园林,也就是皇家园林,不能再对外开放。
这着实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也和他的初衷相违背。他还指望着培养出各种各样的牡丹花,凭借着牡丹花这个软文化打开外国的国门,宣扬中国国威呢。这下可好,他要是献给皇上了,那满园多彩的牡丹花算是被变相的金屋藏娇了。
张彦瑾盘算了一会儿,又思量到了其他的方面。不如直接把榆林的煤矿献给皇上?反正他已经在其中分了不少利益了。
再者,这块蛋糕太大,想来皇上这一次能想到把玉阳公主嫁给自己,恐怕就是为了保护他和士族斗,把自己整成皇亲国戚。顺便也是拉拢他伯父和他。
虽说这办法实在是太老套了,可是自古不都是这样吗?亲戚关系、血缘关系在中国人的认知当中着实是最牢固的关系了。
回到家中后,张彦瑾的手指轻轻点动着案几,皱眉思量良久。
榆林煤矿那么大一块蛋糕硬生生被自己拱手让人,他实在是觉得肉疼啊!
一想到榆林煤矿,张彦瑾的脑海中就会瞬间滚过一串串金灿灿的数字。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他已经富可敌国,又何必在乎那些利益呢?再多的钱,对他而言最后也就成了一串串金灿灿的数字,他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不是吗?
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只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那就是他拎不清轻重缓急了。
张彦瑾让张伍二把榆林煤矿的地契拿来,又让其他小厮拿来了奏折,在纸上写下了将榆林地契献给皇上的字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奏折合上。不管怎么样说,他还是很肉疼啊!
见张彦瑾神色异样,张伍二也七七八八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毕竟他已经听说了他们二郎今天在朝堂上的英勇故事,敢拒绝皇上的女儿玉阳公主,放在平日里那可是死罪啊。
可他们二郎倒是好,没有惹来杀身之祸。所以现在他们二郎用榆林煤矿的地契补偿皇上,这在张伍二看来也是正常了。
张彦瑾风风火火走到张仲谦的书房,发现张仲谦还在灯下看书,像是专门在书房等他一般。
“伯父。”张彦瑾进入书房之后,和张仲谦打了一个招呼。
张仲谦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张彦瑾手中拿着的奏折和榆林煤矿的地契。
“坐罢。”张仲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自从张彦瑾给张仲谦的书房中放了沙发之后,张仲谦看书时便很少跪坐子在垫子上了,毕竟他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宫中每天还事物繁琐,回家之后到底还是想要享受一下安逸舒服的方式来排解自己的疲劳和压力。
张彦瑾坐下之后,将奏折和地契推到案几中央道:“伯父,我想要把榆林煤矿的地契献给皇上。”
张仲谦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一点没有丝毫讶异。虽说他今天也看出了皇上的气闷,可是他却故意没有在第一时间提醒张彦瑾。
毕竟张彦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纨绔、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了,他已经不需要自己耳提面命,他是中州工部侍郎,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大魏朝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已然可以独当一面。
故而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提醒张彦瑾今天的事情虽说咱们占理了,却还是要安抚皇上,他相信张彦瑾能够拎得清轻重,果然,张彦瑾没有让他失望。
“虽说自古都言有理走遍天下,可伯父今天要和你说的是,有时候是占理了,却还是要注重人情,人都是讲情分的,谁都不是那木头死物,你要是想要干实事,在朝堂之中站稳脚跟,你就不能不顾人情关系的维系,和皇上之间的人情关系就是你首要需要处理的事情。”
张仲谦看了看桌子中央的奏折和地契,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你今天的表现就很好。”
张彦瑾知道,这是张仲谦在耐心地教导他为官之道。他点点头,十分诚恳道:“伯父,侄儿记住了。”
“你今日为何要拒绝皇上给你赐婚的事情?”张仲谦这才询问起今天在朝堂上张彦瑾拒绝皇上的事情。
张彦瑾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伯父,和玉阳公主成婚,咱们宁国公府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伯父乃是朝廷命冠,自然是懂得侄儿不想事事牵扯太多,被人说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
虽然今天在朝堂之上拒绝皇上赐婚的事情时,这一点占一部分理由,却不是最为主要的理由。
可他总不能告诉张仲谦玉阳公主是一个政治手腕强硬的人,他已经有李容娘这个未来的女皇了,他可不想再多一个麻烦。
如此以来,只能扯一个边缘理由当作挡箭牌了。
“既然不愿意当皇上的女婿,那么以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维系上你就要多花些心思了,三人成虎,关系上你若是不多加处理,日后怕是会有麻烦。”张仲谦有些忧心忡忡道。
张彦瑾自然知道张仲谦说的是瑞国公周勤那一脉,此次皇上要把玉阳公主嫁给自己,自己拒绝了,恐怕到时候皇上就会按照历史上所写,把玉阳公主嫁给瑞国公的大儿子周齐烨。
毕竟现在的继皇后乃是瑞国公周勤的妹妹,和皇上恩爱有加,周齐烨又是朝堂之中相当出色的年轻一辈。
有这么一层关系,皇上极有可能为了稳住瑞国公一脉,也为了给玉阳公主寻一个好人家,把玉阳公主嫁给周齐烨。
不过皇上也有失算的时候,在历史上,他是暂时稳住了瑞国公周家,可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女人嫁了人心有可能是会变的。
在当今皇上在位的时候,瑞国公是没有什么大动作了,可是他却把手伸到了即位的皇子身上,并且来了一招以假乱真,迷惑了当今皇帝,辅佐他认为能掌握住的新帝上位。
不过正所谓世事难料,玉阳公主和周齐烨,还有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周勤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新帝即位之后,会杀出一个李容娘来,雷厉风行,直接断了他们周家一脉。
“伯父,侄儿以后会多加注意。”张彦瑾点了点头道。
“你明天将榆林煤矿献给陛下,陛下应该会安排你和李容娘成婚,既然在朝堂上说了立业成家,那这件事就不要再往后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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