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们就更简单了,彼此赠送文房四宝混个脸熟。
良骏不在,由良婷婉亲手递给这位二嫂嫂,是一只价格昂贵,款式再普通不过,相当于珠宝阁里的大路货,可见对方的心意是多么的匮乏。
当然,这个礼物并非是良骏的“心意”,而是良二夫人的。实际上良骏为庄良珍准备的是一只紫檀笔架,虽然也是随便送的,但好歹比大路货雅致一些。然而在良二夫人眼里,庄良珍是不配雅致的,所以私自改动了一下。
但庄良珍脸上不见丝毫尴尬,照样命下人呈上一只鱼形的珐琅笔筒,也算别出心裁,良驰的是山峦形的,不偏不倚。
气氛沉重,不见丝毫接见新人的喜庆,堂上的长辈皆板着脸,就这样还是因为碍着良骁的面子,其实已经很给面子了,不管怎样,大家还是按章行事,就连良二夫人也未曾做的太过分。
但良芸诗,也就是邬清月的母亲却勾了勾唇角,她当然也不能在这样的日子让良骁下不了台,那就只好在赏赐上动点手脚。
喝完庄良珍敬的茶,良芸诗毫无新意的夸了新妇一句,示意身边人赐礼,第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套金镶玉头面,玉簪的花型别出心裁,雕成扇贝形状,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但随着第二个托盘的呈上,堂上众人的神情立时变得耐人寻味了。
竟是一小束丝帛。
帛不都是按匹送的吗,有小匹和大匹,但就这样束一小把儿是何意?良芸诗傲慢笑道:“这是从前太后娘娘赏下的,用来做帕子真是极好不过,此帛一年也不过产一匹,还望新侄媳莫要嫌少。”
措辞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但鲁公府本就是诗书传家,近两代才开始从武,是以在场之人很快就悟出其中的深意。
雕成“贝”形的头面,再加上束帛戋戋,可不就是一个大写的“贱”吗!
这可真是骂的无声无息却又响亮无比。
但却让人挑不出错,更何况那束帛还是太后所赐,又点名了一年也不过产一匹,有这一束就不错啦。
良骁的神情微冷,邬清月不敢看他,扁着嘴缩在母亲身后。
于是满堂的人,包括良二夫人都好奇的看向庄良珍,无比期待她的反应,当然她也可能没反应,说不定还会美滋滋的收下,那才雷人呢。
庄良珍的确是笑盈盈的收下了,抢在良骁前面对慕桃道:“还不快将我亲手绣的帕子呈上来。”转而垂眸恭敬的对良芸诗说,“这两方帕子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是良珍亲手所绣(随便找人做的),一方是临摹当今圣上那副《早春含笑图》,另一方是临摹皇后娘娘的《虫知趣》,还请姑母莫要见笑。”
众人瞪大眼睛去看那两只帕子。
而慕桃和春露也很配合的将帕子抖了抖,果然是皇上和皇后广为流传的佳作。
但巧在被人各取两幅图中的一景,譬如,第一个是迎风招展的迎春花;第二个是两条伏在花下的虫。
一个大写的“蠢”字赫然浮现众人眼前,这骂的可比良芸诗直白多了,偏偏同样令人发作不得。
当时良芸诗就震惊了!
一副是皇上的圣作,一副是皇后的……她嘴唇哆嗦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死死按住僵硬的右手才没有站起来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嘴巴。
众人皆收起视线,轻咳转移注意力,不置与否。
老太君狠狠瞪了良芸诗一眼,胡闹!
简直不分场合!
不过这个小丫头倒也是个狠角色。被人当众打脸还能挺得住,言行之间比之大家闺秀也不差分毫,一个人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是后天无论如何模仿也模仿不来的,一把年纪的老太君这点看人的水准还是有的,但还是不喜欢庄良珍。
好刁钻的丫头,居然当众下她爱女的脸。
她的女儿欺负人是淘气,但别人欺负他女儿可就是恶毒。
老太君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闲适的坐在上首仿佛冷眼旁观。
只有良骁眼含笑意的望着庄良珍,既宠溺又无奈。
少顷礼毕,大家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底,鲁国公沉声说了几句很官方的话儿,叮嘱小辈们要团结友爱,互敬互助什么的,方才领着一众男丁退席。女眷们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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