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巫一张嘴字字诛心,哭一个,骂一个;哭两个,骂一双。
把前来祭拜的官员们全都骂跑了,纷纷指责他“一代不如一代”、“虎夫生出犬子来”、“你所作所为,令你爹地下蒙羞”、“听说你还和白莲教勾勾搭搭,你难到忘记了你爹是入死牢的吗”云云。
丁巫已经放飞自我了,一一驳斥道:“什么虎父犬子,你自比为畜牲,可别我扯进去。”
“是,你家下一代可厉害了,你背信弃义,你儿子就能shā • rén放火。我就开个药铺谋生,我可比不上你儿子。”
“我要是真跟着白莲教勾搭,我还能出狱给爹出殡下葬?你这老头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老糊涂了吧,糊涂成这样就不要当官了,回家抱孙子去吧——哦,对了,得看清楚再抱,别把邻居家老王的孙子抱成了自己的……”
丁巫舌战群臣,一滴泪都没有流,倒是费了不少口水,骂了个痛快。
送葬的官员们一个个气得仰倒,把写好的祭文投进火盆里就走,丁巫抓起燃烧的祭文往地上扔,用脚踩熄了,将祭文残片退回,骂道:
“你们不配来送我爹,我爹不想看见你们这群只晓得自保的伪君子!怎么,袖手旁观了十年,对我们父子不管不问,现在我爹得了痨病活活病死了,你们就写这种感天动地的祭文卖弄文采?你们真是沽名钓誉,连死人都不放过。”
丁巫大声唾弃祭文,“我没有被你们感动,倒是你们恶心到了。”又冷笑嘲讽道:“你们若真诚心来送我爹入黄泉,写着破文酸字有个屁用,有谁带着分资(就是礼金)来的?没有吧,哼,你们谁要是给我一百两银子的分资,我就承认你有诚意。祭文随便烧,烧个一百篇我也不介意。不给分资就滚远点。”
看着昔日翩翩贵公子成了势利眼的泼皮无赖,官员们纷纷表示痛心,一直认为丁巫“自甘堕落”、“无药可救”了。
丁巫抓起刚刚回填的墓土就往官员们身上扔过去,“当我爹的面骂我,我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个爹?都滚回去骂自个儿子吧!”
黄土飞扬,逼得官员们抱头鼠窜,表示再也不理丁巫这个败家子了。
丁巫顿时在京城“一举成名天下知”,臭名昭著。
这还不够,办完丧事,丁巫跟着魏采薇回到甜水巷,才一进门,就看到厅堂里有一个箱子和两个包袱。正是丁巫从铁岭带来的。
丁巫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甜水巷里围观路人,魏采薇艰难的吐出早就准备的话,“你我虽是结义兄妹,到底男女有别。以前你没有房子,前来投我,我自会接纳你。如今你在头条胡同已经有了居所,我不方便留你了。你走吧。”
丁巫冷笑道:“你以前指望着我父亲有一天出狱,官复原职,我恢复官家子弟身份,你就成为尚书府的大小姐了,打着麻雀变凤凰的主意,所以事事都顺着我。现在我爹一死,你没得指望了,就赶我走。你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义妹啊。”
魏采薇脸都气白了,“我若真打着这个主意,知道你爹死了之后,就干脆撒手不管了,何必出钱出力给你爹办丧事?”
丁巫对魏采薇的付出不屑一顾,“我爹当过朝廷一品大员,葬礼寒碜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过是想要好名声罢了!殊不知以你目前的名声,就是立一千个牌坊洗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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