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萻低头看他,发现他睡颜安静,浓密卷翘的眼睫垂下,覆盖那双让人害怕的暗紫色眼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黛色的阴影,薄薄的眼皮透着淡淡的青色,衬得那透明的皮肤,渗出几分瑰丽的靡色。
迟萻小心地起身,尽量地不吵醒他。
她悄声下床,将旁边的衣服取过来穿上,最后系上腰带,将一把桃木短剑系到袖筒里,然后小心地走出去。
在她离开时,床上原本熟睡的男人睁开眼睛,目送着她离开。
外面已经是日影西垂,夕阳的余辉渐渐地没有威力,暮色升起。
迟萻在船舱里转了一圈,最后在甲板最前的地方找到她爹。
迟靖双手扶着栏杆,盯着远处的山林,他的神色很专注,一双乌黑的眼睛倒映着远处的山林和河水的波光。
船在河床上安静地行驶着,夕阳最后的光辉洒在河面上,泛起一阵金色的波光,两岸边的丛林时疏时密,约模四五丈宽的河床下偶尔可以看到几道黑色的阴影滑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由此可见这河底下并非像表面那般平静无害。
“爹,现在到哪里了?”迟萻过去问道。
迟靖转头看向她,发现闺女的打扮,知道她的心思,眼神变得柔和,说道:“还有段距离。现在已经是酉时末,快要到戌时,这个时间通常被称为妖鬼乱源之时,我们要注意一些。”
迟萻琢磨了下,便明白这所谓的妖鬼乱源,其实和逢魔时刻的说法差不多。
正想着,突然迟萻发现河床两岸不知何时从地底涌起淡淡的薄雾,在将暮未暮的天色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并不会太过引起人的注意,却悄无声息地包围他们。
迟萻心中微凛,朝她爹使了个眼色。
迟靖的神色微黯,朝她点点头,便转身对船上的成员说了几句天师行事的密语,在鬼怪的地盘里,不会招来鬼神注意的那种。
迟萻一只手按在腰侧,看着前方。
迟靖下去准备一番,很快又走回来,回到闺女身边时,他一边将一张符贴到船头上,一边问道:“萻萻,十七皇子现在怎么样了?等会儿的河段可能有些不好走,船会颠簸,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迟萻并不担心,笑道:“没事的,爹你尽管放心吧。”
迟靖哪里能放心,十七皇子那破身子,还要跟着他们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大无知呢,还是该说他将自家闺女看得太重。不管是哪个,迟靖都十分不赞同,特别是今晚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他们可能无瑕顾及他,他硬是跟着过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迟萻扭头,不看她爹那副不赞成的模样。
十七皇子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会跟来,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压根儿不用为他担心。
暮色更重一些的时候,两岸边的雾气已经浓到看不到周围的环境,河面上也升起淡雾,围绕着河床中央行驶的战船,像要将它们拖入一个神秘危险的地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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