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霉妻无敌

第48章 (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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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卓担心青门对阿萌不利,连马也不骑,直接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前往出云庵。

然而,让虞月卓担心不已的阿萌此时却并不在出云庵,甚至连何纤华也料不到,她们刚出城不久,阿萌很快又被人劫走了,且劫走阿萌的人,何纤语在他手里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

何纤语心下大骇,她虽然不自负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但却是个练武奇才,在武林年轻一辈中排名第十,不然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地便被钦点为青门少门主了。她可以骄傲地说,她甚至可以接住武林中人忌讳莫深的魔琴尊者——尘公子倾尽全力的一击。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她发现自己竟然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完全没有反击之力,甚至有种未出手已经怯步的畏惧。

“你是谁!”何纤华厉声问道,暗暗提防。

从何纤华手中劫走阿萌的是一名长相极普通的男子,穿着一身没有任何修饰的皂衣,若不看他的脸,单瞧他的身形,定然会让人赞一声:这是一名极有修养魅力的男子!可是当瞧清楚那张脸时,却发现他平凡得没有任何特色,没有特色的五官,没有特色的脸形,没有特色的表情,甚至连他一根头发丝都让人觉得没特色。

阿萌心里默默吐槽一声:真是平凡到戳到面前都提不起兴趣去关注的路人丁啊!

“抱歉,打扰了。”皂衣男子客客气气地说,他的声音极好听,简直与那张脸形成强烈的对比,相信只要听过他声音的人都难以忘怀。“不过这位姑娘与在下有些渊源,请姑娘不要为难于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太动听,或者是这男人明明深不可测却待人有礼,何纤华很快放开心中的防备,说道:“这位公子,可否行个方便,我不会伤她,只是需要她跟我去出云庵一趟。”

皂衣男子听罢,回头看向被他保护在身后的阿萌,“你愿意与这位姑娘一同去么?”

愿意的是shǎ • bī!

阿萌不是shǎ • bī,所以很果断地摇头。

皂衣男子抱歉地看向何纤华,说道:“很抱歉,她不愿意。”

何纤语面色铁青,用一种森寒怨怼的目光盯着躲在皂衣男子身后的阿萌,半晌终于咽下那一口气,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失陪了。不过,青门此次劫难,何纤华铭记在心!”

说着,又看了阿萌一眼,纵身离去。

等何纤华的身影消失不见,阿萌心里松了口气,看向面前的皂衣男子,心里却没有放下戒备。在没摸清楚他的来历之前,阿萌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位公子,多谢你出手相助。”阿萌上前施了一礼,“不知公子贵姓,若是平安回到家后,定会厚礼报答公子。”

灰衣男子定定地瞧了阿萌几秒,袖子一拂,让阿萌曲了一半的膝盖再也尊不下去,只能顺着那力道站起身。

“不必,你我注定有这一遇,算是我回报你将来的义举罢。”

“……”

阿萌眨眨眼,突然觉得这位公子的话有点神棍的味道,她不太听得懂。

第72章

出云庵位于京城外东南方向三十里处,除了一些特定的节日外,出云庵素来少有人迹,而今天,出云庵似乎比常时候看起来热闹了一些,气氛中也透着几分诡异的凝滞。

从山脚通往出云庵的一条小道上,一个青衣为底罩白纱的颀长身影悠然而行,明明看起来步履十分悠然缓慢,但须臾之间人已在几丈之外了。

不过半盏茶时间,那人已经来到了出云庵门前。墨玉色的眸子随意地看了眼门上的牌匾,唇角挂着风光霁月般的淡笑,通身名门子弟的气派一览无遗,相信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不得不赞叹一声此子好风彩。

在他抵达的时候,两名穿着青色襦裙的女子也突然出现,拦住了他欲进出云庵的步子。

“来者可是九剑公子?”其中一名女子沉声问道。

“正是!”男子含笑回道,一派斯文贵气。

两名女子点头,严肃地说:“九剑公子,请稍等,待婢子去请示少主——啊!”

说话的女子尖叫着身子高高地飞起,然后像没有生命的布偶一般跌在地上,随即喷出一口血。没想到江湖中顶顶有名的顶极剑客会一言不发就直接出手,弄得两名青衣女子都大为错愕,不禁横剑在胸前,怒目而视。

“九剑公子,你是何意?”

虞月卓依旧言笑晏晏,双手负在身后,姿态甚是从容高雅:“此话正是在下要说的。在下已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名朝廷武将,青门却将我夫人掳到此,已是坏了规矩了。是也不是?”

“这……”两人语塞,一时无法反驳。

不过见他要进出云庵门,两人却不能不阻止,谁知对方只是袖子轻轻一拂,连兵器也未亮,两人就已经被打飞吐血在地。

虞月卓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将门轰了个粉碎,大摇大摆地走进出云庵,嚣张至极。

此时出云庵里面对着大门的广场上,一群青衣女子持着剑严阵以待,见到他进来,皆怒目而视。

“在下来了,还请青门将我夫人归还。”虞月卓没有见这阵势放在眼里,反而客气有礼地说。

闻言,一名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女子走上前来,沉声说道:“九剑公子,青门素来敬仰你为人,可你这几个月缕次坏我青门之事,甚至将我青门的消息泄漏于外,是何意?”

虞月卓蹙起眉,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继续问道:“我夫人呢?”

“九剑公子,请莫要为难于……”

轰的一声,那名问话的女子如同门外的两名一样被轰飞了。

“大师姐!”几名青衣女子惊叫着赶紧将吐血的青衣女子扶起,然后纷纷怒视某个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男人,真是太暴力太没风度了,这哪里是江湖中盛名已久的顶极剑客,根本就是个没教养的暴力狂。

对她们赤果果的责备表情,虞月卓并不介意,在他看来,任何男人在经历了自家怀孕的心爱小妻子被歹人强掳之事,都会做出一些比较冲动的事情来的。比起阎离尘等人,他觉得自已还是个挺讲道理的人,都给她们废话的机会哩。

“我耐心不多,还请青门的各位莫要考验在下的耐心。”虞月卓好心地说道。

那位大师姐在几个同门师妹的揣扶下勉强站起身,一把抹去唇角的血渍,恨道:“她不在!”

下一刻,远在十几远的男人已经来到面前,她的脖子被一条柔软的青色软剑缠住,勒得她面色涨红到发紫,几乎窒-息而亡。而持剑的人仍是笑容温雅,连眼神都是那般的高贵亲切。心中一寒,一股死亡的威胁教她再也无法强撑着出声。

“别伤害大师姐!”一名青衣女子急声叫道,急促地说:“尊夫人真的不在,大师姐没有骗你!”

“哦?”虞月卓侧首看她。

青衣女子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虽然这男人看起来文雅贵气,宛若一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但不能忽略他神秘莫测的身手,还有出手的时候狠辣无情的招式。江湖上人都说,九剑公子的剑为当世之最的速度之剑,可是他的剑还未出鞘,却已经不敌,若是他的剑出鞘,后果又会怎样?

此时,青门大半的弟子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与此人对上,惹上这么个强大的男人,对青门而言百害无一利。但是这是少门主的命令,她们不能违抗少主的命令。

“我们只是听从少主的吩咐守候在这里,并没有见到尊夫人。尊夫人应该在少主那里。”

“你们少主呢?”

“不、不知道,少主还未回来。”

虞月卓收回手中的剑,淡淡地望了眼广场中的这群青衣女子,优雅地笑了笑,奇特的声音却冰冷入骨:“告诉你们少主,若是我夫人有丁点不适,我不介意轰了青门的大门。”

“你……”

如此狂傲霸道的宣言自然教青门弟子气得脸色发白,一些涉世未深的早已愤愤不平地瞪着口出狂言的男子。

在江湖中,青门是除了魔教天音宫之外唯一一个全教皆是女子的门派,比起魔门人人喊打的妖女,青门子弟皆是些熟读琴棋书画、礼乐诗书的大家闺秀、侠义女子,就算再不济的也是个颇有风骨的小家碧玉,不知令江湖中多少世家子弟、名门少侠趋之若鹜。娶妻当娶青门子弟,已成为武林中众多男人的口头惮了。

所以,青门在武林中的地位素来是数一数二的,青门的弟子更是武林中人捧在手心里的娇花珍宝,到哪里都教人礼遇三分,也养成了青门子弟以青门为傲的性格,生来便有七分矜傲三分盛气。而现在,这男人如此狂放的威胁,如何教这群矜傲的女子咽得下这口气?

“大胆狂徒!”

娇吒一声,已有几个冲动的青门小弟子手中长剑一抖,朝虞月卓飞身刺来。

虞月卓冷眼旁观,悠闲的模样似乎并不惧怕那柄寒气森然的长剑。

“住手!”

远处传来一声娇喝,然后一道人影掠过来,拦下了那几名青门弟子的剑势。待看清拦住她们的人是谁后,青门弟子顿时喜形于色。

“少主!”

“退下,休得无礼!”何纤华怒喝一声,见几名弟子不甘不愿地退下后,终于徐徐转身面对广场上的男人,盈盈的美目中含着某种期盼。

“我夫人呢?”

听到他冰冷的话,何纤华心口一阵发闷,几乎忍不住气血上涌,过了半晌才将那股腥甜强压下。

“被人劫走了。”

“谁?”

“我不认识。不过他的武功极高,我不是他的对手。”

能让青门之人自认不如的人,定然有九分属实。听到何纤华的话,青门子弟皆大吃一惊。

虞月卓注视她几秒,确认她没有说谎后,方说道:“何少主,今天之事不会就此作罢。谁人敢动她,杀无赦!”话落,已是一脸冰冷的寒意,那瞬间迸发的气息,震得离得近的几名青门女子后退几步,唇角流出一丝血渍,内腑已伤。

双眸瞬间掠过几丝黯然,忍住那股不适与心痛,何纤华抬起下巴,傲气凌人,“正合我意。虞公子对青门所做之事,纤华也莫敢忘怀。”就算爱慕这个男人,她还是放不下自尊祈求什么。

“那不是你们青门自作自受么?”虞月卓笑容温雅,但脸上却一副吃惊的表情,“若少门主不是喜欢夜探别人府第、又对拙荆深怀恶意,在下也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再好的修养也会被这男人的无耻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虞月卓,你欺人太甚!”

何纤华大喝一声,从袖子中抖出两条长绫袭向虞月卓。

虞月卓唇角含笑,从容不迫地接了她一招。

…………

………………

等一切平息后,出云庵已成了废虚,灰头土脸的青门子弟悲呼着满山遍野地寻找被打落山涯的少主,而虞月卓望了望来路,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身影如烟般掠过青山绿水,恍惚间已经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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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长路延绵,阿萌突然想念起马车来。

才不过走了半个时辰,她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孕妇原来体力就弱,还是她这十八年来的宅女生活导致的。而教她郁闷的是,走了这么久,竟然不见沿途经过一辆马车之类的,让她想搭个便车都不行。

“虞姑娘,请再稍等一会儿,车很快就来了。”

天籁一般动听的声音响起,轻易可以抚平心灵的烦躁创伤,相信听过这样的声音,没有人会舍得遗忘。可是,当阿萌转过头看到声音的主人,那张平凡到没有任何特色的脸,还是让她忍不住抽了一下,那种极大的反差真的让人有些失魂落魄。

“谢谢,我想休息一下。”阿萌说着,已经将帕子铺开放到草地上,然后坐了上去,用手拨开黏在颊边的头发。

走在几丈远的皂衣男子走过来,然后很体贴地从身侧的包里掏出一枚野果子递过来。

阿萌接过还沾着水气的野果子,有些风中凌乱了。这男的未免强大了吧,这种刚摘下来在泉水中清洗过的、还透着清清凉凉的果子是神马回事啊啊啊!!

阿萌啃着野果,微酸带甜的果子爽脆多汁,还真合她的胃口。不由得偷偷地看了眼站在树萌下纳凉的皂衣男子,明明严热得几乎没有风的夏天,但他却仍是一身清清爽爽的,甚至不经意的时候,柔顺干爽的头发和着风丝丝缕缕掀起时,那一瞬间不经意的风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没特色的……

总之,这是一个没特色到很有特色的男人。

可惜她已经有男人了,任他再特别,她也不想多瞧。

“虞姑娘,车来了。”

听到那道好听的声音,阿萌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见皂衣男子望着远方。阿萌歪了歪脑袋,默默地啃着野果,直到听到一阵由弱到清晰的牛叫声。再等了约模五六分钟,终于路的那头出现了皂衣男子所说的目标。

一辆牛车。

阿萌再度风中凌乱一下。她这辈子,还没有坐过牛车哩。

“虞姑娘,车来了,还是上车罢。”

阿萌默默地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笑意,那平凡得没特色的笑容真不好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而且,同这男人相遇不到一个时辰,她突然觉得这男人就是一神棍,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老伯,不知去不去京城?”皂衣男子很快与赶牛车的老伯攀谈起来。

“老头子家可不在京城啊。”那老伯打量了下两人,大抵是看出阿萌孕妇的身份,很爽快地说:“不过看这位小娘子身子不方便,倒是可以送你们到城门前。不是老头子说,这里离城门也有二十多里路,这大热天的这么走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听罢,阿萌知道自已遇到个好心肠的人了。

“谢谢老伯。”

阿萌感激地说,也没有嫌弃马车不干净,在老伯铺好的干草上坐下。

等阿萌上了车后,皂衣男子却并未上车,在阿萌疑惑地望去时,笑道:“这里离京城并不远,在下走去便行了。况且……”男子琉璃一般的眸子微微一弯,没有再说什么。

阿萌直觉这男人没有说完的话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听他的话,知道他的目的地也是京城,不愁将来没法报恩。

“年轻人好体力!”老伯称赞一声:“那老头子就先将这位小娘子送到城门前。”

老伯也有点眼力界的,自然瞧得出来两人的身份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怀孕的小娘子衣着华贵、气质清奇,一见就知道是京中那些大户人家的闺女,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沦落到此,这大热天的,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而这名皂衣男子,虽然行为止举斯文有礼,但那皂衣可不是什么奢移品,且人长得这般没特色,还真是瞧不出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

“这位公子,有缘定然相报。”阿萌知他不会同路了,便开口说道。她是想感谢这男人的援手,也感谢他陪自已走这一路,可是对方看起来并不需要不说,还很神棍地说他这是报答她将来的义举。

鬼才知道将来她会做什么义举,未来这种事情最难测了。

告别皂衣男子,老伯赶着牛车走了。

阿萌回头望了下,看到仍站在树萌下眺望的男人,视野渐渐远去,一瞬间仿佛融入了那一片青山绿水间,晕染出一道极富魅力的身影。

第73章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大地上,用残余的热量炙烤着整个大地。

阿萌坐在慢悠悠前行在小道上的牛车上,头戴着一顶很丑的草帽,悠然自得。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乡下人自制的遮阳帽,能遮档了大半的阳光,但却仍是让人感觉到一种闷热,很快地便会热出一身汗。

因为走的是小道,路面凹凸不平,使得车上的人也跟着摇摇晃晃的。不过因为牛车走得极慢,一路这么摇晃着,倒有几分闲趣,这也让从来未坐过牛车这种东西的某人心里一阵惊奇。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不一会儿,阿萌又用袖子擦试着脸上滑落的汗水,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内衬都湿成一片了。

被太阳晎晒了一天的大地仍散发着严严的热气,甚至连踮在牛车外的双腿都能感觉到从地面扑起的热气。

牛车的主人是个很纯朴的乡下老伯,阿萌很快便套清了老伯的来历。这老伯家住京城外不远的桃溪村,今天他去探望嫁到隔壁村的女儿,给女儿女婿送些自家种的花生,所以便刚巧遇到了落难的阿萌。

阿萌听到老伯说他女儿今年才嫁人,忍不住又瞅了眼老伯那张脸,看起来有五十了,这把年纪放在这时候,都是当爷爷了,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女儿?

“老伯您女儿还真幸福呢,大老远的您还给她送吃的。”阿萌笑着说道。

老伯呵呵地笑起了,说道:“这是我老伴留给我唯一的女儿了,不待她好待谁好?自从我老伴去逝后,我就觉得自已这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这条命什么时候老天爷就要收去了,趁着现在还能折腾,多给女儿弄些她爱吃的花生。我女儿说,她就爱吃我这老头子做的落花生……”

老伯喋喋不休地说着,阿萌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他对女儿的宠爱,还有对已逝妻子的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这老伯今年其实才四十不到,之所以看起来衰老得像五十岁的人,正是因为他这几年劳累所至。起初阿萌还以为是谁苛待他一个老人家了,后来知道是他不顾身体极限而特地弄成的,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只为了已逝的妻子。

阿萌当听到老伯用着怀念的语气说着妻子在世的事情时,不由得沉默了。两年前,这老伯的妻子去逝,他也大受打击。对于他来说,妻子是他的生命,妻子的去逝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快乐可言,若不是为了唯一的女儿,他说不定早就抛下一切随妻子而去了。

这老伯对妻子的感情,让阿萌想起自已上辈子时的爷爷与奶奶的故事。阿萌听一些长辈说过,爷爷小时候是个穷小子,在曾爷爷的作主下娶了同样是农村出身的奶奶。据她爸爸回忆,爷爷奶奶结婚几十年,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两人都相扶走过。那时家里穷,白天爷爷出去给人打工做苦力,奶奶在家里干农活,不管在外头多苦多累,爷爷只要回到家,都会帮奶奶将脏活重活都干了。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几十年,直到奶奶六十岁时,中风加神经性紊乱,整个人人事不醒,三天两头的就要送去医院。在她十岁时,奶奶的身体终于走到了尽头,然后没过半年,素来身体健康硬朗的爷爷突然也走了。

她记得那时父母经常坐在一起沉默地叹气,大家都说,奶奶若真的有什么意外,估计爷爷也不想活了。让她记忆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堂姐无奈戏言:“对于爷爷来说,若没有奶奶,他的世界就塌了,地球就不转了,活着也没意义了。”

而这老伯对妻子的怀念的神情,让阿萌想起了上辈子的爷爷奶奶,有些感情不一定轰轰烈烈,不一定风花雪月,但却耐人寻味、生死相随。

然后,习惯性地,想到她与虞月卓。

她与虞月卓也会是这样么?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话并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她其实也曾想过与某个人这般“在一起”一辈子的。若是那个人是虞月卓,估计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阿萌没有注意到一掠而过的一道人影。

虽然只是一道快得无法捕捉的身影,但老伯仍是看到了,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不是他这种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人能关注的。

不过,很快的,老伯发现那道身影又折了回来,直接落到了牛车上,使得牛车停了下来。

“阿萌!”

随着一道压抑的声音响起,阿萌被抱入一具热烘烘的怀抱里。

阿萌木愣愣眨了下眼睛,还是那股热得受不了的感觉提醒了她,赶紧拍着紧紧抱着她的人的肩膀,叫道:“很热啊,快放开。”

虞月卓发出一声闷哼声,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阿萌有些尴尬,抬头望见赶车的老伯扭头瞧了她一眼,不由得有些羞涩地笑起了,全然没有刚才与人聊天时的泰然自若,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但却没有推开像八爪章鱼一样抱着自已的男人。

可以说,阿萌心里极为愉悦的。才想着他,他就出现了,有比这更让人愉快的事情么?

好半晌后,虞月卓终于将她放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地将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了她没事后,终于松了口气,顾不得旁边还有人,竟然如同往常一般亲了亲她汗湿的脸,低低地说:“幸好你没事。”

阿萌瞥了他一眼,“谁说我没事?”

果然,虞月卓马上紧张了,“怎么了?”说着一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阿萌想躲开他的手,但在这方面来说,她的小胳膊小力气实在是拧不过这男人,只能任他上下其手地检查。幸好老伯已经转过头去了,路上也没有行人,所以没有瞧见这男人对她上下其手的模样,不然实在是有伤风化。

“你别……只是你靠太近了,我觉得热。”阿萌忙不迭地推拒他。

虞月卓闻言,赶紧将她头上的草帽拿开,又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细细地为她试汗,唇角含着温柔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注视着她的面容,笑道:“阿萌戴这帽子让为夫差点认不出来呢。”

“是这位徐家老伯的。”阿萌说着,望向已经停车的老伯,说道:“夫君,是这位老伯好心肠送我回京城。”

虞月卓听罢,赶紧起身朝老人家拱手说道:“多谢老人家援手。”

老伯见他打揖,赶紧摆手,有些手足无措。这位公子一看便知道是京城那种名门世家出来的公子,天生合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高贵之人,是他们这种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人没法直视的。

“公子不必谢,老汉也只是见这位夫人年纪与老汉女儿差不多,又挺着个肚子,看不过去才搭乘夫人一把,算不得什么的。”

不管老伯说什么,虞月卓都坚持要谢他。

正在这时,嗒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很快地一辆做工精致的马车出现在视野里,然后在他们面前几丈距离处停下,架车的车夫利索地跳下马车,恭敬地朝虞月卓和阿萌行礼:“主子、夫人,属下来迟,请上车。”

虞月卓又与老伯说了几句话,然后问清楚了老伯家的住址并承诺改日登门感谢后,才扶着阿萌上了车。

阿萌撩起马车的窗帘,探出一张脸对牛车旁的老伯笑道:“老伯,今天谢谢你了。虽然你老伴儿不在了,但我相信她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地渡过余生,然后与她在天上相聚。”

那老伯一听,突然怔了怔,然后浑浊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在车帘放下的一瞬间,阿萌还能看到那位老伯突然低首用袖子擦着眼睛的情景,不由得有些羡慕。

“我家小阿萌又做了什么好事了?”

调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阿萌扭头,便看到男人温雅的笑脸,然后一杯水已经放在唇边。阿萌怔了怔,这才发现喉咙渴得厉害,赶紧低头将那杯水喝尽。

马车里放了冰块,很凉爽,完全将外头的闷热驱散,让她舒服得想叹息。而舒服后,才有心思观察其他,第一个观察的对象便是她家大魔王相公。这么一看,自然发现他此时风尘仆仆,素来整洁的衣服也沾上了些灰尘,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去找人打架了。

别说,还真是找人打架去了。

“我没做什么好事。”阿萌回答他的话,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挽起衣袖将他脸上沾到的灰尘拭去。

虞月卓含笑任她给自已擦脸,等她满意后,又从马车里的暗格中拿出一条毛巾,将她湿漉漉的衣服脱下,为她擦去身上的汗,免得收汗时这一热一冷的感染了风寒。

阿萌享受他的服务,虽然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有点那啥,但老夫老妻了,也没必要太在意,然后开始将她被何纤华掳走后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虞月卓抿着唇听着,脸上一惯温雅的笑意没有了,从他额角微跳的青筋可以知道他心绪并不平静。事实上,为了寻找她,虞月卓不得不动用他埋在江湖里的探子,甚至在这方圆十几公里的地方来来回回转了不下五遍,终于在这条比较偏僻的小道上遇到他们。当然,虞月卓和那些探子之所以这么久还未找着人也是有原因的,谁会想到出门便是香车宝马的将军夫人会搭坐辆简陋得不能简陋的牛车慢悠悠地晃去京城呢?谁又能想到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竟然戴着个丑陋的草帽、披着件乡下人用的遮阳席子遮住了脸蛋和身形呢?这远远一看过去,就像寻常的乡下人,谁能注意到?就连虞月卓也差点被骗过去。

说了自已的遭遇后,阿萌有些兴致勃勃地问他:“我打扮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来?”

虞月卓见她这模样,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开始有心情调侃,“你相公我火眼精晴,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说着,又开始为她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阿萌睨他,摆明着不信。

虞月卓没有多说,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已一瞬间会心悸得如此厉害,然后折了回来,终究让他寻着了她。他原以为她一介弱女子,经历了这种事情,会害怕会软弱会哭泣,但当他寻到她时,她不仅悠闲自在地搭乘牛车,还有心情与人聊天说笑,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如此想罢,不由得失笑,她是什么模样的,他不是从小就知道了么?她胆小又识时务,大多时候看得极开,再恶劣的境遇她也有办法让自已过得闲然自得,他算是白担心了,但心里莫名的也升起一股自豪感。

第74章

马车慢悠悠地行往京城。

马车里,虞月卓沉思半晌,然后看向捧着杯子喝水的某位孕妇,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让人很想咬一口。微垂的眼睑,是艳极的淡紫色,为那张沉静精致的娃娃脸添了几分香色,也让他很想将这人揉进怀里,然后使以功儿地咬几口,看看味道是不是如想象中般的好吃……

正在喝水的阿萌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抬头便见对面的男人一双幽幽发光的眼睛,直觉有危险,马上往一旁挪开一点。

虞月卓见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失笑,也没再吓她,问道:“救你的那位公子长什么模样的?”

说到这个,阿萌来了兴致,“他就是个很没特色的路人丙,在路上见着你都不会看他一眼的路人。不过我觉得他是那种没特色到很有特色的人?”能没特色到这般地步,阿萌觉得本身就是一种特色了。

“很有特色?”虞月卓唇边含笑,俊雅的脸庞在从晃动的窗帘中悄悄溜进来的夕阳金色的余辉中,格外俊朗迷人,宛若镀上一层圣洁的荣光,让人无法正视。可惜,再俊美的外表也无法掩饰某位大魔王邪恶的内心,“多有特色?有你家相公有特色么?”

“……”

阿萌马上谄媚地拉着他的袖子,保证道:“自然是你比较有特色。”某人的无耻和厚脸皮也是一种特色,除了阎离尘,相信这世间没有人能比得上了,已经自成一格了。

虞月卓很满意她的识相,又问了些关于那名皂衣男子的事情,阿萌怕这位将军爷又吃醋,所以回答得也中规中矩。不过那名皂衣男子摆明着不用阿萌报恩,所以并未同阿萌透露什么,只知道他那时恰巧经过,目的也是去京城。阿萌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时也有些怕对方另有目的,所以也没有告知对方自已的姓名,只说了夫家姓虞。不过京城里虞姓并不多,阿萌觉得那男子似乎早已知道自已是谁了。

“原来如此。”虞月卓若有所思。

见状,阿萌又有些不怕死地缠上来,期盼地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么?”

虞月卓将她搂到怀里,双手揽着她的腰,将手掌交叠着贴在她隆起的肚皮上,笑道:“大概猜得到吧。”

兴奋状:“是谁是谁?”

不怀好意状:“不告诉你!除非……”

忐忑状:“除非什么?”

邪恶状:“除非你答应和我做避火图下卷第十页的那个姿式。”

无语状:“……你可以再无耻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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