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霉妻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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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娟原也是沉得住气的,等见到姚家的贵女们随着她们的娘亲围住她哥哥问话时,心情越发的气闷了,她的哥哥是大英雄、皇帝亲封的大将军,岂是这些无知的女人能般配得上的?

说了会儿话,虞月卓终于被姚大老爷派人来叫出去了,也算是缓解了他突如其来的女祸。

阿萌见状,巴不得他快快离开,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她都觉得碜得慌,特别是看到他那副待人斯文有礼的模样,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难道只有她觉得他特别的做作,本性向恶?

虞月卓一走,室内原本还温馨热闹的气氛顿时没了,姚老夫人淡淡地坐着,环视下面的一群如花似玉的姚家姑娘们,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半晌过后,姚老夫人表示累了,让嬷嬷扶她到里头歇息。

*******

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阿萌跟在姚大夫人身后,和姚青青并排站在一起,几次想告辞了,但在姚青青有意无意的阻扰下,只能心中叹了口气。

“阿萌,虞表哥长得真好看,是不是?”姚青青凑近阿萌,小声地说道:“他比京中那些公子哥儿都有礼数,人又英武不凡,一点也不像个武夫呢。”

阿萌含糊地应了声,不想再纠缠那男人的事儿。

走过一条抄手游廊,阿萌见姚大夫人要带她们去刚才那群夫人和贵女们那儿,赶紧说道:“舅母,我身体有些不适,我想……”

“诶?难道你腿又疼了?”姚青青马上关心地问。

听到姚青青的话,姚大夫人回头看着两个小姑娘,也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阿萌你身体不舒服?可要招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今天是姚老夫人的寿辰,姚大夫人要招待来往的女眷,忙得一刻不得停歇,而如此忙碌的时候,她还关心自己的身体,让阿萌实在是感动又不好意思。她受伤惯了,这点小擦伤根本不是事儿,只是不想再去和那堆京中贵女们凑在一起遭她们冷眼才借口离开的。

阿萌知道姚大夫人如此这般是为了让自己在那些夫人贵女们面前露个脸,与那些身份高贵的贵女们结个手帕友,对她未来大有益处,可自己现下真的不想往那边凑啊。

“娘,阿萌先前摔伤了腿……”

姚青青当下将阿萌在路上摔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姚大夫人听罢,对阿萌这种倒霉的体质颇为同情,见她面色实在是不好,便也不再强求了,吩咐她到姚青青的院子里去歇息一会,等稍一些她再派人送她回罗府。

“谢谢舅母,让您挂心了。”阿萌带着鼻息的声音说。

姚大夫人笑了笑,吩咐阿萌好好歇息,便带着不情不愿的姚青青往大厅行去。阿萌可以不去,但姚青青这个姚家嫡女是不能不去的。

阿萌见人走远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带着她的丫环知春往姚青青所住的清风院走去。

这回阿萌专挑一些人多的地方走,就怕自己又在路上遇到某个性格恶劣的男人。阿萌素来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好运气,所以习惯做事之前多考虑下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麻烦事儿。

走过这条走廊,就到清风院了。

看到一眼在望的清风院,阿萌难得地露出笑容,正准备回头吩咐知春快点时,突然腰间一紧,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捂着嘴拖到了一处假山的山洞后。

“啊……”

尖叫声被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捂住,阿萌双目圆瞪,惊骇地看着眼前好整以瑕地俯视着她的男人,那双望不到边的黑眸让她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可是还没抬腿给他一个防狼下胯踢时,男人轻易制住了她的花拳绣腿不说,甚至箍在她腰间的胳膊一紧,痛得她差点飙泪。

阿萌现在很确定,这男人估计是和她有仇,所以才会专门找她碴,让她倒霉。看吧,现在又来搞这一出,让她不怀疑都不行。所以,阿萌认为,也许自己曾经不经意间惹到了这个恶劣的男人不自知,太悲催了。大楚这么多女人,为毛是她惹到他呢?

阿萌内流满面,很想大声咆哮:大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用这般试探了,有什么过往仇怨的话就一并地交待清楚,咱都赔给你!

大抵是看到她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男人有些恶劣地笑起来,挑起一边眉毛,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很愉快的气息。

“你哭什么?不是被咬了都不会哭的么?”虞月卓用手指捻去她脸上的泪,可是他粗砺的手指又让她面上一阵生疼,由此可以看出,这男人估计从来没有给谁做过这种试泪的动作。

阿萌趁着他松手之际,赶紧偏过脸躲开了他的手,然后阿萌很快知道自己此举又惹恼了这个喜怒不定的男人,那只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生生将她的脸板回来。

腰好疼,下巴好疼,凡是被这个不知轻重的男人碰到的地方都好疼。阿萌忍住因为疼而流出的生理泪水,小声地问道:“虞大将军,你到底想干嘛?若是我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拜托你明着来,不用做这种、这种……”这种破坏她名节的事情。

阿萌相信,以这时代的标准,她被个男人碰过了,已经算是不洁了。她该庆幸这个男人应该也是不想让人发现,所以才会挑这种隐避的地方下手么?

不过阿萌此时和个男人身体紧贴着靠在一起,鼻息间也是一阵的男人身上的气息传来,但却没法让她心跳加快生出什么害羞感,只觉得毛骨悚然,很想夺路而逃。

如此想着,阿萌又是一阵的紧张害怕,自己的武力值很低,若是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她估计逃不掉……

听罢她的话,虞月卓脸上故作的斯文笑容敛去,扯着唇角的模样实在是恶劣得让人想抽他:“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反而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呢。不过……你现在也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什么?”阿萌问道,脑子高速运转起来,忙着找出路。

她游移的脸被板正,男人露出了十分恶劣的笑容,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怀里,凑到她耳畔,轻轻柔柔地说:“阿萌,你右手臂上的伤痕还在不在呢?当初一定很疼吧?真可惜我一直没有看到它愈合的模样……”

阿萌瞪大眼睛,突然身体一阵轻颤,一阵寒气从脚底蹿上心头,整个人都僵了。

“怎么了?认出我了么?”虞月卓愉快地问道,对她的箍制松了几分。

“你……”

“什么?”男人欣赏她害怕的模样,这般胆小,如何能逃开他的掌心?

阿萌咬着牙,慢慢地说道:“你混账!砸你!”

虞月卓目光一厉,猛然听到破空的声音,那种多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挣扎的危机感让他第一时间搂着她跳开。而他原来站在位置,一颗假山上的断石砸在地上,入土三分,若是它直接砸到人头上,不死也去半条命。

可是,霉运好像还没有完,阿萌被他带离时,腰间的衣服勾到了一块石头,嘶啦一声衣服破了不说,连带的腰间也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而男人也因为躲得太急,山洞太窄,后脑勺磕到一块起的石头。

虞月卓发出一声闷哼,脑袋一阵晕眩,箍住她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阿萌见状,趁机踹去一脚,也不管是踹到他哪里,见他终于松开了她,赶紧手脚并用地爬离开山洞。

奔出了假山山洞,阿萌看到一个少年小厮制住了知春,怨不得知春明知道她被人掳去假山也没有吭声。可能是太害怕了,知春焦急地看着她不敢轻举妄动,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那小厮见到她狼狈地跑出来,嘴巴瞪得老圆,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仿佛很怀疑她怎么会在自家那么恶霸的主子手里逃跑。尔后想起自家主子,神色一变,也不理会他们,赶紧往假山的山洞那儿奔去。

而阿萌也趁着这个机会,扯着知春往清风院跑,心里诅咒不休。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倒霉事儿,她再也不想做了,真是疼死老娘了!

第5章

两个女人跑得飞快,活像是身后有恶鬼追一样,不多时已经跑进了清风院里。

那少年小厮瞥了一眼,心里暗暗纳闷她怎么能从他家那恶鬼一样凶残的将军手心里逃跑的,等他绕到假山洞前,看到山洞里的情况,顿时有些傻眼了。

“将军?你怎么样了?”

少年小厮赶紧过去将虚弱地靠在山洞壁的男人扶住,凑近了闻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顿时脸色变了:“将军,您……受伤了?”

小厮吃惊不已,记忆里的将军除了初入战场时,因年幼武艺不精受过不少的伤,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武功在战场上磨砺得越发的纯熟后,已经多年未曾受过伤了。可是此时,这个素来强势的男人竟然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受伤了?

虞月卓睁开眼睛,并未如小厮所想般的虚弱,双眼反而黑亮得不可思议。虞月卓推开揣扶住自己的小厮,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一手的血,顿时目光变得又深又沉,唇角微微扬起,不怒反乐。

小厮低下头,从袖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主子,心里暗暗为刚才逃跑的姑娘忧心。那姑娘不反抗还好,这么一反抗,不是生生激起了主子的劣根性么?主子这模样分明是将那姑娘当成了猎物,以后还有得她受罪呢,刚才还不如让主子折磨一翻以后别再掂记了还好一点呢。

不管小厮怎么想,虞月卓接过帕子擦了擦脑后的血,只是磕破了皮,并未如眼见的那般严重是。初始的昏眩过后,现在感觉已经无碍了。

“符九,她呢?”

符九知道主子问的是谁,低声道:“已入了清风院。”

“呵呵,倒是跑得够快,看来并没有太倒霉呢……”

听到男人异样的声线所发出的笑声,符九即便已经听习惯了,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子的恶寒打从心底往上蹿,让他恨不得埋下脑袋,不愿意惹起这男人的关注。

虞月卓将头上的血渍处理干净,拉下发带将头发仔细地拢好束起,符九恭敬地上前为他整理身上的衣服,顺便将沾上的灰尘拍去,不一会儿又成了那个在外人眼中风度翩翩、斯文俊雅的年轻将军。

见虞月卓信步走出山洞,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符九赶紧说道:“将军,您……要不要去歇息一下?”符九担心他刚才撞到头,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用了,咱们走。”

“是。”

*********

“嘭”的一声,阿萌将自己的身体倒在了清风院里的一间客房的床上,这间客房是姚青青为她所准备的,每回她来姚家找姚青青玩时,便在这间客房歇息。

“小姐……呜呜呜……你怎么样了?”

知春抽抽噎噎地去找来药箱,边用像死了爹娘一样的哭丧表情问。

阿萌趴在床上不想起身,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那个男人根本是个鲁男子,也不想想他的力气对于一个柔弱的闺阁小姐而言有多重,下手真是不知轻重。

“小姐,你腰上有血,还是让奴婢为您清理一下伤口吧。”知春继续说道,见床上的人懒洋洋地不想动,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呜……小姐,都怪奴婢没用,让您被欺负了……”

阿萌很想堵住耳朵,知春这种哀怨的哭声真像半夜鬼哭,脑仁都被她哭疼了。不得已只能捂住一抽一抽疼的腰部慢慢爬起身,叹了口气说道:“别哭了,先为我清理了伤口再到外头哭。”

“是……”知春抽抽鼻子,转身将门窗都关了,然后又将床帘放下。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但这种禁闭一样的感觉方让她感觉到一些安全感。可以说,她被那男人吓着了,没想过十几年未曾想起过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以这样的姿态,仍是不改那种恶性。以前她觉得那个拥有野兽一样愤世嫉俗目光的小孩很可怕,但到底只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觉得无关紧要。现在她却觉得那小孩长成男人后,已经是一种危险到让人胆寒的猛兽,就像一只野性未脱的豹一般,多疑恶性又恐怖。

阿萌将外衣脱了,上身只穿了件肚兜,等她将腰侧受伤的地方露出来时,一看到那道被尖锐的利石割出的一道长长的伤痕,知春顿时又喷泪了。

“拜托别哭了……”阿萌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知春就是个泪包子,可以为任何事情轻易落泪。而这种泪包子却不是让人厌恶的那种,反而哭泣的时候很有美感,哀哀怨怨的声音如怨如泣,真是哭得英雄也断肠,恨不得将全天下捧到她面前,只求她别哭了。

知春抽着鼻子,小巧的鼻子红通通的,颇为可怜可爱。虽然哭得厉害,手下的动作却很利落干净,在没有弄伤她的情况下,为她清理伤口上药缠绷带。这种处理伤口的手法,比起药店里浸润了十几年的老大夫还要老练地道,可想而知,她这个经常倒霉的主子从小到大给了她多少机会练习,才造就她这般手艺。

“小姐,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么?”知春说着,将她翻了个身,就想脱她的裤子。

“别啊!”阿萌惨叫一声,赶紧捂住裤子,一副良家妇女遇到sè • láng的模样。

知春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扑噗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再哭了,嗔道:“小姐,奴婢伺候您长大,您身上哪处地方奴婢没看过。”

阿萌嘴角一抽,心道就算是事实,但还是不习惯啊。特别是这种被人扒裤子的事情,让她这种不太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人极为讨厌的,更遑论是给人扒衣服看自己的果体了。

“不用了,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只是骨头有些疼罢了。”阿萌边穿上衣服边说。

“骨头疼?哪里疼?”知春一听,又紧张了。看到她要穿上那套带血的衣服,马上严厉制止,“小姐,这衣服脏了,奴婢给您再去找一件。嗯,奴婢记得上回姚小姐给您置放了几套衣物在这里。”

知春很快便去一旁的柜子里拿来一套新的的衣服,然后很细心地帮阿萌穿衣服。阿萌木着脸,像个洋娃娃一般给自家丫环折腾,她怕自己再拒绝,知春又哭给她看了。

知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她家小姐了。因为她家小姐长得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精致小巧,伺候她穿衣打扮什么的,更是知春的最爱,特别是看到陶瓷娃娃一般的小姐被她打扮得像个面人儿一样各种可爱时,让知春产生一种“好想抱好想揉好想收藏”的感觉。如果知春是现代人,那么她会用一个很恰当的词来形容她对阿萌的感情:萌杀。每天都让她觉得萌的小姐其实都是在卖萌啊。

“小姐,您还没有说您哪里疼呢?要不要奴婢给您按摩按摩?”全能丫环知春兴致高昂地问。

“下巴疼,脸疼,腰疼,腿疼……”凡是被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都疼。阿萌默默地心说,然后拒绝了知春按摩的提议。

穿妥了衣物,阿萌坐到窗前的长榻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思路很快飘到某个十几年未见的男人身上,直到手上的茶凉了,阿萌娃娃脸上一片已是漠然,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不管那男人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恶劣,反正她是不打算与他有什么交集的。相信以后她只要专心宅在府里,就不怕他猛浪到跑到她家里头再来欺负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阿萌、阿萌……”

姚青青的呼叫声远远响起,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门嘭的一声被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踢开了,美人儿再以不符合大家闺秀的速度冲过来,扑在她身上搂住她。阿萌的腰侧的伤被她碰到,疼得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哦,可怜的阿萌,听说你又受伤了,为何受伤的总是你呢?太可怜了,姐姐抱抱,不疼啊……”

阿萌满脸黑线,将黏在身上的少女推开,小心地捂着腰,说道:“青青,我年纪比你大呢。”

姚青青眨眨美目,一屁股坐在阿萌身旁,打量阿萌几眼,叹了口气:“没办法,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自己姐姐的意识泛滥,恨不得好好爱护你。”见阿萌露出郁闷的表情,姚青青呵呵笑了一声,关心地问道:“阿萌,你怎么又受伤了?这回伤到哪里?需要我去请大夫过来么?”

阿萌摇头,“没事,都是些皮肉伤,已经上了药了,很快就好。”

听罢,姚青青点点头,同阿萌说起刚才在宴会上的事情。由于阿萌已经给姚老夫人祝过寿了,所以那种各家夫人贵女们联络感情的宴会她出不出席都不要紧,反正也不会有人介意。

“……那个虞月娟真是太讨厌了,不就是有个大将军哥哥嘛,得瑟什么。她娘亲还是个姚家庶女,不过是生了个儿子有出息罢了,整得好像虞将军是她这妹妹生的一样,有这种妹妹,迟早会给虞表哥添麻烦的……”

阿萌没细听姚青青数落虞月娟的不是,姚青青这人虽然有点不饶人,但本性并不坏,不会暗地里使坏陷害人,给她嘴上出出气便好了。

“青青,我想回府了。”阿萌说道。

姚青青看看天色,哦了一声,突然说道:“你今天几次三翻受伤,身体不太爽利,不如在这儿歇下,待明天好点再回去吧。”

阿萌摇头,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生出什么意外,还是早早地走比较好。

姚青青挪不过她,只得安排人去准备马车送阿萌回罗府。

“阿萌,改天我去罗府找你~~”

“嗯,好的~”

与姚青青道别,阿萌带着知春跟着姚府送她出去的嬷嬷一起从姚家的一处侧门离开。

门前已经停放了一辆马车,阿萌松了口气,觉得今天的霉运应该完了。回身与嬷嬷道别后,正欲上轿时,突然一股危险的感觉令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警觉地望去,却见到不远处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男人。

那男人本是要驱马离开,发现她的身影,调转马头,突然朝她轻轻一笑,端的是风度翩翩、俊雅端方,却难掩黑眸里的恶意。

阿萌僵硬地看着那马上的男人,僵硬地扯了下唇,然后以一种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动作蹿上了马车,向车夫喝道:“快走!”

马夫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了声,拉起缰绳驱马离开。

第6章

马车缓缓前行,马蹄扣在青石板上发出青晰的嗒嗒嗒的声音,料峭的春风从窗缝吹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阿萌拥紧身上的大衣,抿着唇靠着车壁而坐,娃娃脸上一片漠然。

“小姐……”知春递了一个手炉给她,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说:“您先暖暖手罢。”

双手裹住小小的暖炉,那温暖的触觉从指尖蔓延至心里,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觉得自己魔症了,竟然害怕一个本应该陌生的男人,就算原本他们应该有什么交集的,但过了十多年,再相见,他已经是名扬天下的大将军,而她仍是个生母早逝的御史千金,不值一提,京城里多得是世家女排着队等着嫁他,这种人根本与她沾不上边,他会注意到自己,估计也是幼时的情份罢了。

只是……

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左手臂,那里有一道无法消除的伤口,即便过了十几年,它仍留在那里。想起那男人奇异的声线说:“阿萌,你右手臂上的伤痕还在不在呢?当初一定很疼吧?真可惜我一直没有看到它愈合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莫名的觉得,可能……自己以后真的摆脱不了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了。

这个想法一起,一股子的寒意从心底直蹿,让她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很黑暗。

明明都穿越一回了,为何她就活得这般窝囊,甚至还惹上个本性恶劣的男人呢?

知春缩在角落里咬着指甲瞅着自家小姐越来越淡漠的脸蛋,明明本应该是可爱又萌人的娃娃脸,但她家小姐人后并不太喜欢笑,一张脸也多是面无表情,使得这份可爱打了折扣。就像此时,这种漠漠的神色,浑身萦绕的郁色,让本就胆子小的她都不敢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吁了一声,然后马车停了。

罗府已经到了。

知春先下了马车,然后恭敬地站在马车旁,搬来小凳子,迎接自家小姐下车回府。

阿萌扶着知春的手下车,然后转身同姚家的车夫道了谢后,方朝罗府走去。

敲了门后,大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仆人是一名年迈的老者,见到阿萌,赶紧恭敬地弯腰叫了一声“大小姐”。

阿萌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南叔,我爹回来了么?”

“回小姐,老爷还没有回来呢。”

听罢,阿萌心里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多言。

走过正厅,远远地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娇笑声传来,阿萌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不用说能在罗府里笑得这般肆意的除了她那个继妹罗玉纱还有谁。

阿萌扶着知春走进大厅,便见到大厅里继母刑氏和继妹罗玉纱挨坐在一起,母女俩正对着一个绣棚点评着什么。

刑氏是她母亲去逝后罗家老太君再为她父亲挑选的妻子,然后继母很快地便为她父亲育下一女一子。刑家在京城只是个小世家,底蕴并不深厚,不过因刑氏的兄弟在朝中为官,看着前途不错,才会被老太君选中。而刑氏这个人嘛,阿萌总觉得过于小家子气了,总是揪着个死人不放,连带的她所出的儿女也是个小家子气的。

“母亲,妹妹,我回来了。”阿萌上前给继母请安,然后微笑着坐在一旁,等着妹妹给她请安。

母女俩看到她出现,面上的笑容很快僵硬了,听到她的请安后,刑氏僵硬地叫了声起,罗玉纱不情不愿地过来给她请安。

世家大族中,规矩最是森严。罗玉纱再嫉妒她这个姐姐,平日里见着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地上前请个安,叫上一声“姐姐”。

“哟,是咱们大小姐回来了。”刑氏用帕子捂着唇,瞥了她一眼,说道:“看茵姐儿脸色不愉,可是生病了?”

阿萌笑得端庄轻浅,“让母亲担忧了,只是路上风大,不慎吹了些冷风罢了。”

“风很大么?”罗玉纱瞪大眼睛问道:“莫不是姐姐又不小心伤着哪里了?姐姐总是如此粗心大意,让父亲为您忧心,可是不孝啊。”

刑氏垂下眼帘,仿佛没有听到女儿的话一般。

阿萌仍是笑着,配上那张娃娃脸,特别的精致可爱,只是那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冷意,“瞧妹妹这话说得,知情的是道妹妹关心姐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妹妹是在诅咒姐姐和父亲呢。啊呀,忘记说了,妹妹这心直口快的性情挺好的,但是也要看场合说话哦,不然又要像上次一般说错了话,让父亲生气呢。”

“你……”罗玉纱气得胸腔一鼓一鼓的,双眸喷火,恨不得扑过去挠了她的脸一般。

“玉纱,休得无礼。”刑氏赶紧制住女儿,免得女儿控制不住脾气又教人瞧见了,届时受罪的还不是她。其实她也气得紧,但她却不能无缘无故地去责备罗家大小姐什么。人常言继母难做,特别是已逝的罗夫人姚氏是个手腕颇高的女人,让她处处被拿来比较时,连带的也恨死了她留下的女儿了。

刑氏勉强挤出笑容,问道:“茵姐儿今儿在姚府可好?给姚老夫人祝寿时没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老夫人是个慈祥的,待人很亲近。”阿萌微抬下巴,笑得端庄而高傲。

看到她这副模样,刑氏母女都觉得膈应得很,但却没法做什么,免得自己对付了这位大小姐,又莫名其妙的倒霉。这是他们这十几年来的经验总结了,总觉得邪门得紧,每回想找这位大小姐的碴,最后总会莫名其妙的自己倒了霉儿,使得他们行事前都要慎重几分了。

又是一翻客气话,阿萌以身体不舒服回去歇息了。刑氏也不拦她,看阿萌那白得见鬼的面色便知道阿萌此时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她可不想自己拦了这罗府大小姐,老爷回来心疼了朝她骂。

待阿萌主仆俩离开后,罗玉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娘,你看她!根本没将您这母亲放在眼底,她算什么啊?都十八岁的老姑娘了,还没嫁出去,人前还不笑死她!连带的我出门时,人家一听我是罗府的小姐,也被那些贵女嘲笑,说咱们罗家的女儿嫁不出去……”说着,罗主纱一阵的气苦,眼泪的眼眶里滚来滚去,心里委屈极了。

刑氏皱眉,有些心烦地说道:“别哭了,我也想快点将她嫁出去,免得天天见她心里难受得紧,还影响你和谊儿的名誉。可是老爷不开口,我想给她挑个人嫁了也没法子。”

为着这件事情,她还被老太君叫去骂了一阵,认为她为母不贤,没有考虑女儿的亲事。天知道老太君也是不喜欢阿萌的,不过是见阿萌都是老姑娘了还待字闺中,影响了罗家的名声,才会叫她尽快想法子给阿萌挑户人家嫁了。

她何尝不想将阿萌嫁出去?可是自家老爷不发话,每次她提这事儿,都要被骂,久而久之,她明白老爷的意思,再也不提这事儿了。

“那爹是什么意思?为何一直不给她定亲?”罗玉纱好奇地问,这事她早就奇怪了,从阿萌十五岁及笄开始,却从未见父亲急着给她定亲,一年拖过一年,旁人都要说闲话了,他还故作不知,依旧故我。

“好像……是她自小已经定过一门亲事了,只是因男方的问题,所以一直未能出嫁,也不知道是不是男方悔婚或者生出什么意外了,你爹那意思,是要等着男方上门提亲……”刑氏有些不确定地说。

“难道那男人已经生了不测,所以没法娶她过门了?”罗玉纱一脸开心地说,“那她以后是要去庙里作姑子了?”

“不知道,这得看你爹的意思。”

“哦……”没得到肯定的答案,罗玉纱一阵气闷。

不久,下人过来告诉老爷回来了,刑氏赶紧整了整发髻,带着女儿过去迎接。

和罗府主人罗弘昌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十二三岁少年,生得清俊秀气,只是一张脸绷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失了几分可爱。这是罗弘昌的嫡子——罗谊,刑氏所出的第二个孩子。

“老爷,谊儿,你们可回来了。”说着,亲自拿了热毛巾去给他们擦脸。

罗弘昌看了看,问道:“阿萌呢?怎不见她?”以往他这父亲回来,阿萌若是无事都会过来迎接他,然后一家几口坐在一起用晚膳。

刑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说道:“她身子不舒服,妾身让她回去歇息了。”

罗弘昌关心地望过来,紧张地问道:“阿萌怎么了?可是请大夫来看了?”

看着丈夫紧张的表情,刑氏更是一阵气苦,但仍是柔声回道:“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