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笙被他这副模样给唬住了,当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抱着锦被坐在榻上,双目怔忡而迷离,蹙起的眉宇犹似悲惶。
他是天底下心肠最歹毒狠辣的人,由于方才那副模样太过温雅,竟教她失了防备,在他跟前放肆了。陆妍笙的脑子清醒过来几分,这才恍觉自己做了那样触怒他的事,他执掌生杀大权,要谁死便死,她果真是被烧昏头了!
他刚才说高太后活不长了,这是什么意思?她浑身一震,抬起眼定定地看他,却不敢多问一个字。严烨的神色冷冽,瞧她的目光似要将她吞食入腹,妍笙稳住心神,现在她的处境并不算好,淮河上头,宝船上全是严烨的人,以他的手段,要怎么整治她都不在话下。
他喜怒无常,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陆妍笙咬了咬下唇,心头挣扎了一刹那,下一瞬,两条纤细的胳膊伸出来攀上他的广袖。她抬起眼看他,迷离的眸子里依稀残留着咳嗽带出的几丝泪光,柔弱而朦胧。他脸上结着一层冰霜,寻不见半分的端方温润,她心头一沉,神情愈发地娇媚起来。
她扯他的袖子,模样委屈而惹人怜爱,朝他说:“我脑子不大清醒,烧得晕乎,方才失了仪态教厂公看笑话了。”她说着微微一顿,尖尖的下巴含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脑子迷糊的人,说什么都算不得数的,厂公别恼了。”
她媚态万千,映在他眼里教他心神都一阵恍惚。他面上仍旧绷得紧,眉角眼梢却已经柔和下来,却仍是一言不发地瞧着她。她在做戏,是因为被他方才的一番话唬住了,担心惹怒了他会牵连陆府,是以做出这副温婉柔顺的模样来。
这伎俩拙劣,演技粗糙,宽慰人的话也说得不好,却仍旧教他无以抗拒。脑子里分明是很清楚的,心却不受控制,一分分变得柔软起来。
陆妍笙隔着昏暗的光线看严烨,他薄唇抿成一条优雅的线,面上虽仍旧没有表情,眼神中的肃杀却已经淡退。她暗暗忖度,狠下心去前拉他阔袖下头的手掌,那只手冰凉,同她炽热的体温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她心头微微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抬起一只手扶住额角,柔柔道:“我头晕得厉害呢。”
她的手柔软温暖,融化尽最后一丝防线,他溃败下阵,挨着她的床沿坐下来,伸手拂过刘海探她的额头。这一回陆妍笙学乖了,她没有躲避,硬着头皮让他将手背贴上她滚汤的前额,那温度冰凉得不成话,她被冻得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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