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博心中不甘,狠狠地一捶窗栏:“我就知道,他调禁军入城巡守,定是别有目的!”
“何止是万万金?一亿四千万金都不止。再若是那些黑市里的灵宝与神甲落在他手中,五万万金都不止。咸阳自有黑市以来,还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大劫。”
福王嬴定安微一摇头,不过他知自己后面说的可能性不大。灵宝神甲之类,易于携带。不似大宗货物,势急之下难以带走。
“他这次如是贪心一点,拿个三成,武安王府至少能入账五千万金!”
嬴博嫉妒到磨牙,心想武安王府有这几千万金入账,势力只会更加的稳固难摇。不过他也觉意外:“那黑市里面,居然这么有钱?这满朝诸公,怎么没想过朝这黑市下手?”
“可这满朝之中,谁能有他这样的魄力?且又刚好执掌了左右神策军与左金吾卫。”
福王先是失笑,随后又一声慨叹:“今日是嬴冲的生辰,午后你随我去赴宴吧。今日那武安王府,想必是很热闹。”
嬴博也知此时嬴冲,必已是禁军人心所向。不止是左右神策军与左金吾卫,会对其钦服尊崇。只怕那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还有那右金吾卫,也要眼珠泛红,恨不得效力在嬴冲麾下。
这将使武安王府,在咸阳城内的势力大涨。哪怕是嬴冲离任了,也很难有人能撼动这位在禁军中的地位。
只因那位的手笔,实在是大方的过分。一成的收获,一千多万金就这么洒了出去。
如今别人也还罢了,那几位有意夺嫡争龙的皇子,却是一定会过去上门恭贺的。
此时的这位,甚至可以直接决定天圣帝驾崩后,皇位的人选。
还有他们福王府,也不能不敬。谁让他们家中的生意,多在咸阳?正在嬴冲的眼皮底下,受其‘观照’。
所以这次,他们不但不能缺席,还必须备以厚礼才可。
可嬴博仍是不甘:“他这次抢了这么多钱,得罪了这么多人。难道这朝中诸多大佬,就没有对他不满之人?”
“真正有跟脚的,这次大多都安然脱身。难道就为了二三百万金的损失,要与现在的武安王府作对?”
见嬴博气息一窒,福王的目光,却越来越是严厉:“武安王府声势正盛,这段时间,绝不得与他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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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二章过河拆桥(二更)
“果不愧是一位开拓之主!”
裴家的阁楼之上,当裴宏志以千里镜,看着那左金吾卫府库如山如海的财货时,也不禁一声慨叹。
“天圣帝得此利刃,可谓是无往而不利。昔年嬴神通在时,亦难与之比较。”
旁边数人皆是无语,亦都深以为然。嬴神通只是一武将,不通政治。可嬴冲不同,此子能在战场力克强敌,朝堂之上也能与左尚书仆射分庭抗礼。
“天圣帝锐意变法!如今有嬴冲及李亿先二人为内外臂膀,又有王安石为他主持朝堂。如今之形势,比之五年之前还要恶劣。一旦被其得逞,吾恐老夫百年后,我裴家在朝堂,亦无立足之地。”
裴宏志道完之后,又问身后诸人:“局面艰险,尔等可有何想法?不妨说说看?”
听得这句,礼部右侍郎裴叔业首先开口:“孩儿以为,当从‘财’字一道下手,朝廷如今财政困窘。而陛下无财,则不足以推行变法。”
裴宏志不禁微微颔首,心想他这长子,倒还有些见地。变法之前,先需投入。而以如今朝中财力,无疑是办不到的。他如再加把力气,王安石一年之后都休想有什么动静。
不过,这虽是一道良策,天圣帝却并非是没有办法化解。
而紧随其后,裴宏志又听那身后处,有幕僚言道:“嬴冲已成天圣帝支柱之一,除去这位,是最轻便省事的。此人乃残病之躯,而如今武安王府虽是强者如云,却并无上镇国一级的强者。想要对其下手,应是最容易不过。”
又有说要在朝中打击武安王府的势力:“北方宗党,才聚在嬴冲旗下不到半年。往日他们彼此间,难免有龃龉冲突,相爷或可从中下手。”
再有说需挑拨离间,让武安王嬴冲与王安石冲突:“安石公变法,必定会从最易处下手。或可将这位的注意力,引向北面。北方宗党,必定会心生不满。”
除此之外,还有说要将李亿先调离函谷,甚至还有要刺杀王安石的。
总之零零总总,不一而足,却都难使裴宏志满意。且其中一些主意,更是令他差点忍不住发笑。
也在他眼中,渐渐现出失望之意时,却见人群中,有一人始终都一言不发。且面色平淡,似乎眼前之事,与其无关。
心中微动,裴宏志有些不满地发问:“贾诩先生,为何不肯说话?汝有何建言,不妨说来听听。”
贾诩意外的扬了扬眉,而后微一躬身道:“丞相,如今朝中王安石与嬴冲一党,已势大难制。贾诩以为,独箭不支,众箭难断。”
“独箭不支,众箭难断么?”
裴宏志若有所思:“此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朝中各家都有各自的心思,又如何能众志成城?”
“人若饿极了,都会想着吃饭;狗被打急了,也都会想着要跳墙。”
贾诩意味不明的说完这句后,又是一笑:“如何使人众志成城,这是丞相该考虑之事。也只有您,才能因势利导。”
裴宏志不置可否,只眼中现出了一丝笑意。
而他的长子,礼部右侍郎裴叔业则是有些讶异的,看了眼贾诩。
心想这位,可真是一位毒士。
※※※※
嬴冲扫平南面暗城,只用了半个时辰。只因早就拟好了对策,凡是商人的护卫私兵之流,都是降者不杀。只需缴纳罚款之后,就可放走。
他甚至还为此从宫中请来了一道圣旨,令前面的绣衣卫衙兵,齐声高喊着。故而这部分人的抵抗,并不坚决。往往是稍一接触,就会放下兵器,举着双手跪下。由专人甄别之后,发往地面看押。
即便是那位李倾城手下的帮众与匪徒,也没怎么抗拒。装模作样一番后,亦都投降放弃。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市井无赖哪怕实力再强,也没法抵抗朝廷的经制之军。
否则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不会是天圣帝,而是那位李倾城了。
真正在全力抵抗的,就只有那些被朝廷通缉的亡命凶徒,还有李倾城手下的亲信。
不过这并无什么用处。依然是被左金吾卫与绣衣卫联手,一步步逼迫到了死地。
李倾城手中能动用的天位,至少也有三十人左右。然而在安国嬴氏这样的势力面前,实在不够看。
此时光是武安王府,就已拿出了七位权天级;又有左右神策军与左金吾卫**职的白云观三名上柱国玄修;此外还有绣衣卫,亦是八位权天级。
这样的实力,足可使整个咸阳城都为之颤抖。就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暗城之主。
在平常的时候,那三位暗城主人,或有能耐兴奋作浪。可一旦卢,嬴,王,蒙这样的顶尖权阀全力以赴,这些势力就等同蝼蚁,弹指可灭。
只是令嬴冲稍觉意外的是,那李倾城居然并不逃走,反而是在南面暗城最幽深,最险恶处,负隅顽抗。
一边厮杀,一边破口大骂!
“嬴冲,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只是昧了你的三十万金而已,竟然就要斩尽杀绝?”
嬴冲静静的听,心想本王的钱,你也敢吞下来,岂非就是寻死么?难道本王就不该在意?
“那次是你先对不住我!当初要非是老子帮你,你嬴冲能有今日?早就被嬴元度那些人生吞活剥了!可你后面是怎么做的?过河拆桥——”
“本人李倾城,要向朝廷举报,武安王府雇凶shā • rén!天圣二十七年咸阳腊月大火,皆为嬴冲幕后指使!”
嬴冲莞尔,这点他倒是承认。可当初他与李倾城定下的交易,就只是助这位,将另一名暗城主人司徒远山驱出咸阳城而已。
且本王让你们做的事情,难道没付钱?
王承恩也是哑然失笑:“武安王殿下,可要咱家让你去灭口。被他这样骂,日后名声只怕不太好听。”
“无甚紧要,本王行得正,坐得直,何惧人言?”
嬴冲一声冷哂,心想他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言,败坏就败坏了呗。
至于腊月大火,事隔一年,你们拿不出证据,能有什么卵用?且这件事,朝廷早已盖棺定论,是嬴世继与嬴元度等人所为。这几位勾结匈奴,为祸乱大秦,而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时候,怕是裴宏志也没心思去为他们翻案吧?岂能为一个凶徒匪类之言,怀疑当朝郡王?
不过随即他就觉疑惑起来:“王公公,这李倾城,为何会在此处坚守不退。难道是这下面,另有什么玄虚?”
“确实可疑!”
王承恩亦心中微动,便又吩咐衙兵部众,准备加快进剿的速度。(未完待续。)
四九三章玄鸟共鸣(三更求票!)
随着绣衣卫以不惜死伤的方式,加快了推进之速。那暗城深处隐藏的秘密,也暴露在了嬴冲与王承恩二人的眼前。
在底下竟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隐藏着足足三千尊楚制五星墨甲,还有足达二百具的千牛巨弩。除此之外,另还有各类财货无数,许多都是大秦禁售的物资,价值总计达七百万金。
——这还还仅仅只是那李倾城,未来得及运走的部分。在这地下,另有一条暗道,直通那暗河方向,
就在他们攻入之前,其中已有一部分物资,被李倾城手下之人,抢运送走。还有部分易燃易碎的,则都被粉碎烧毁。
至于李倾城本人,亦在他那十几名天位随从的护送下,从暗河逃遁,不知所踪。
嬴冲大感可惜,他预计这下面,李倾城储藏的财货,至少可达两千万金以上。
可就因察觉得太晚,收获缩水大半。
王承恩却是脸色难看无比,李倾城在这暗城地底,储藏了如此众多的楚制兵甲。目的为何,不言自明。
严格说来,这是绣衣卫的疏失。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藏了一个如此巨大的隐患,而全无所觉。
偏偏还给这人逃了——
“他们逃不了太远的!”
嬴冲一声轻哂,面含冷笑:“这暗河有迹可循,他们迟早要回到地面。这也再非是你我两家之事,”
他是心中略有不甘,才说出的这句话。不过这些言语,倒是安慰了王承恩。
确实!事涉楚间,不但是绣衣卫在外的力量可以调用,其余刑部,大理寺,以及各地官府,也都需全力以赴助他。
那李倾城想要逃出秦境,谈何容易?
也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北面方向,突然传出了一声剧烈轰响。
嬴冲挑了挑眉,下意识的就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只是他的眼前,却是一面石壁,又因深处地下之故,灵识亦不能及远。
不过须臾之后,就有‘玄雀’之人,前来禀报。
“殿下,是北城那些妖修,意图突围而出。”
嬴冲只挑了挑眉,并不惊慌。这在他意料之中,以妖类的脾性,怎可能坐以待毙?
在他们开始清剿之前,必定要全力一搏的。
“已发现的妖类,有七十二头,且皆为天位。只因殿下布置得宜,都已被拦截。”
那位‘玄雀’,恭声禀报着:“除此之外,还有八名权天位大妖!因权天大战之故,城北方向,已经死伤七百余人。”
八位权天?
嬴冲心中微沉,心想这些妖类在咸阳暗城的实力,真是超人意料。
没怎么细思,嬴冲就直往那城北方向行去。王承恩却并未动身,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李倾城。便是那些妖类,亦要膛乎其后。
“殿下自去便可!咱家这里,还是追捕那李倾城要紧。城北一应战事,都交由殿下指挥,咱家那几位部属,定以殿下为马首是瞻。”
他知这位心思慎密,手段毒辣。这件事交给嬴冲,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故而放心的很。
嬴冲也未在意,淡定的挥了挥手:“那李倾城狡猾,暗城中必定布有伏棋,公公你要追击此人,定需小心。”
说完这句,嬴冲就直趋北城。到达之后,就发现神策右军节度使嬴道全,神策右军节度副使嬴飞鸿二人,左金吾卫大将军嬴守国,都已汇聚在此,
除此之外,还有新任京兆尹林禄。这位的脸色,颇有些难看。尤其当嬴冲到来之后,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嬴冲浑身发毛。
神策军、左金吾卫与绣衣卫三家,联手清理暗城。而作为京兆府这块地面的父母官,却对此全无所知,这位京兆府尹又岂能不怨?
嬴冲也觉自己不对,可此事他却理直气壮。人多耳杂,知道的人多了,必定会走漏消息。他还怎么从那黑市里面,搜刮钱财?
总不能让他嬴冲的部属,冒着性命危险,忙碌整夜却全无所获。
而到来之后,他才发现这边的情形,确是有些凶险。这里的战斗,已经停下,可战果却是少而又少,只留下七头天位妖修,其余都已原路退回。
地面下则是持续震荡着,接二连三。
“这些妖类极是谨慎,稍触即退,已返回到暗城深处。我方之人因对地形不熟,不敢深入。末将与几位同僚商议,都以为不能冒进。为免伤亡,只能步步为营。”
嬴道全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冷汗:“不过那些妖类,退入暗城之后。就在想方设法破坏地脉,甚至砸断支柱。也幸亏殿下事前就有预料,安排了大量的玄修。”
——如非是这些练气士,不断施展着土行之术,稳固地层;又有云光海这个精擅土元之术的大阴阳师在,不断加固着咸阳暗城的结构,这东北面的暗城,早就发生大面积的坍塌。
可即便如此,也仍不能完全镇压住那些妖类的骚动。甚至令咸阳城的护城大阵,在北城方位的玄法灵光,都略显黯淡。
那嬴守国,亦是眉头紧皱:“人手还是不够!不能稳住地层,让我们的人进去,就完全是送死。”
下去后稍一用力就担忧着咸阳城会倾塌,或者波及地面,造成大量死伤。束手束脚的情形下,那还打什么打?
他今日绝不后悔,配合嬴冲清理暗城。反而是感心有余悸,想着这下面的事情,再如拖延下去,真不知会恶化到何等地步。
这毒瘤只会越来壮大,直到他们大秦再无力压制。
林禄虽是不满嬴冲所为,可在此事上,亦是立场坚定不摇:“我京兆府,亦有三位大天位级的客卿。最多还有一刻时间,他们就可赶至。”
这暗城之下的势力,竟然猖獗到了这等境地,确实是非清理不可了!
嬴冲则寻来了神策左军的那位供奉玄修华真子:“白云观能否为本王,再调配四位权天级的玄修过来,朝廷可出一百万金,差使他们三日时间。只管地层,不用理会其余。”
这位华真子,亦是白云九真之一。修为虽只玄天境,可因一身宝物不凡之故,实力亦是超出一般上柱国的水准。
此人与他的几位师兄弟同样,都供职于秦廷。从秦廷收取年金,用于补贴自身的修行。
平时都不用出面,只有在左神策军遇敌之时,才会现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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