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冲以元神炼化摘星神甲的动作,总算是顿了一顿,目光却更见冷冽:“那么族叔之意,是欲以宗族压我了?我若不从,你等想要怎样?”
“你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
嬴元度语中也渐含冷意,使这正殿内的气氛,又森冷三分:“违逆宗族公议,自有族规处置,你自己心中有数,又何需为叔我来提点?老伯爷,你难道就不出面劝他几句?”
当听得‘老伯爷’这三字,嬴冲心中就已寂冷一片。可他祖父赢定虽神色悲苦,可依然是缓慢而坚定的站起了身。
“嬴冲,神甲有灵,自择其主不错,可此法也有其缺陷,不能知人情大势。嬴非他现在,确比你更适合摘星神甲。你若还肯听祖父之言,那就速将这摘星甲,让给嬴非。”
此言道出,整个正殿之内的声息,顿时又再一寂。米朝天冷冷笑着,望着眼前这场闹剧,目含幽火。庄季则怒意勃发,却因几个护卫与薛平贵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在上席处,那三皇子与五皇子,则皆是默然无语;四皇子微微蹙眉,似欲出面,可却被齐王嬴控鹤拉住了手,而武威郡王叶元朗的眼中有恼怒,有好奇,也有期待。
诸人之中,只有王佑悠然笑道:“其实闲侄你也可不让的。非儿他,其实倒也不一定非要承爵安国公府不可。”
而此时又有一位武阳嬴氏一脉的四品gāo • guān立起,面色沉痛:“还请世子三思!老伯爷他说的不错,如今由嬴非承爵安国公,确比世子你更合适。”
随着这人站出来,其余的嬴氏族人,也皆蜂拥而起。
“请世子三思,我武阳嬴氏能有今日不易!如今也只有嬴非公子,才能使我武阳嬴氏不坠威名了。”
“恳请世子为我宗族,让出摘星!”
“为继承摘星不要了性命?这就是胡言乱语——”
“说句公道话,这安国公爵位,乃是由故安国公亲手打出来的功勋,由世子你来继承,本是天经地义。可现今世子武脉被废,如何能承继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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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章安国嬴氏(第三更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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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说话之人,几乎都出自嬴氏一族。不过也有附从于武阳嬴的朝官,都言辞恳切,语重心长,循循善诱。
嬴冲仰首望天,听着这些人或威胁或劝诫的言语,最后一声哂笑,长身立起。他先是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望了嬴定一眼,接着才又嘲讽道:“我若不让,那就是不孝不悌是么?违了你们的意思,那就是违了族规?你们要以族规罚我?不对,你们罚不到当朝安国公,难道还能让我跪去祠堂?是了,你们可以让我嬴冲难受,可以将我母亲牌位移出祖祠,不得与父亲并列;也可宣扬我嬴冲恶名,让族人憎我恨我,让我嬴冲死后不得安宁,甚至将我与我父开革除族。还有,我安国府的封地还捏在你们的手里是吧?你们可以抽空这府里的钱财,也可随时让这安国府人去楼空。”
听着嬴冲这略有癫狂的语音,赢元度有些不安,不过当他略做思忖之后,依旧面色冷清道:“安国府与摘星甲,都是你父亲心血,还请世子三思!向氏入我武阳族谱之事,族中还在商议。”
这次不能逼到嬴冲让步,那就再没可能了。
安西伯赢定更熟悉嬴冲的性情,此时已隐隐预料到什么。心生悔意,面色更显难过悲苦,还有不安:“冲儿。你这又是何苦?”
嬴冲却哈哈大笑,右手一翻。拿出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剑,直接挥下,将自己的一片衣袂斩落。
“听说古人有割袍断义之举,我嬴冲今日也东施效颦,效仿一回,来个割袍断亲!”
他声音不大,可这刻却似如炸雷,使得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为之色变。
嬴世继与嬴元度二人的脸上,瞬时是血色褪尽。
而在割断长袍之后,嬴冲的神色,是益发的从容自若:“今日这里刚好有这么多人在,可以为我等见证!而今往后,我嬴冲与父嬴神通二人,都再非武阳嬴氏族人!本人嬴冲在此自立一族,堂号安国!是为安国堂嬴氏。”
说完之后,嬴冲还特意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如此一来。你们武阳嬴氏的死活,想必就与我嬴冲无关了。”
从今往后,这武阳嬴氏的兴衰存亡。都关他鸟事——
他父亲嬴神通不计较族人毁誉,诚诚恳恳的为武阳嬴氏做牛做马,倾尽所能的带挈族人。可他嬴冲,却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还有娘亲,既然是自立一族,那就没必要去求这群鸟人,岂不痛快?
那嬴世继与嬴元度两人,都哑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远处那些族人。则都是一阵失神,神情难以置信。
旁边坐着的嬴非。原本还在窃喜,可这时却是双眼茫然。
赢宫则是神情懵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那摘星神甲,不该是兄长的么?母亲说过,二哥承爵安国府,安西伯就是属于他的,可怎么会这样?
如林东来与嬴博之辈,甚至包括那几位皇子嬴不尤,嬴天佑与嬴去病等人,都是既觉意外,又感心惊。
王籍先有些鄙薄,这刻却是面色凝重,眼神中满含激赏。
果然不愧是他的师弟,果毅利落非人能比!
既然这宗族不能为己所用,反成威胁累赘,那就干脆一拍两散。
当世门阀当道,世人都重视宗族,可以嬴冲的天赋本领,未必就不能闯出一条路出来。
只是这后果,稍微沉重了些。
不过这大堂中,还是眼含嘲讽的居多,上官小青本是面色难看,可这时却是差点笑出了声。
自立一族?安国嬴氏,真是笑话!
便是林芷,亦眼透嘲意。脱离武阳嬴氏?那位安国世子到底是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而哪怕是庄季与薛平贵。神色也是意外之余,又含担忧,并不赞同。
只有殿左一处无人注意角落之内,赢月儿唇角微挑,满脸的兴奋与自豪。
——这就是父亲他,与武阳嬴氏决裂之刻?果然就如庄伯之言,帅气到了极点呢!
此间赴宴之人愚昧,恐怕谁都不会想到,三十年后七姓三十六家大半凋零。只有父亲他创立的安国嬴氏仍旧傲凌当世,为世间第一武阀!吸取了武阳嬴氏的精华,而弃其糟粕,从此人才辈出,将星无数。仅仅中天位战将,就有十五。哪怕元佑帝那次抄家灭族,也不能伤到安国嬴氏的根基。父王他更只凭残余的几位得力族人,就能横扫大秦,直到半壁天下!
如今的安国嬴氏虽被人讥嘲,可在二十年后,却不知又多少人在嘲笑当时武阳嬴氏的那些族老们识人不明,愚蠢昏聩。
而那时的武阳嬴,已经只余下一些废物与老弱,在安王的淫威之下苟延残喘。
直到半晌之后,殿内才有人反应过来,顿时就有在场的嬴氏族人顿足捶胸,痛心疾首:“胡闹!胡闹!这就是胡闹!”
“你放肆!”
“简直荒唐,这到底是闹得那一出?”
“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非要闹到要退族不可?”
“我们武阳嬴氏,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子?嬴神通到底是怎么教他的?还有那向氏,商户之女,果然是下贱——”
“可笑,他一个黄口小儿,居然说什么自立一族?”
嬴定亦是眼前发黑,身躯蹒跚着后退。几乎就要当场昏倒。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嬴定接连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住了胸中的彷徨与怒火:“你这小混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嬴冲哈哈大笑。把手中之剑,直接抛到了嬴定的面前:“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你孙子啦!我嬴冲本就是恶名昭彰,哪怕被人议论是不孝不悌,那也无所谓的。多谢祖父你这多年照顾,嬴冲感激不尽。不过以后,可别再想着打我罚我,祖父你要不满,那就一剑斩来便是!从此与我赢冲,生死相见。”
嬴定的嘴里一阵发涩。看出嬴冲神态虽是轻佻不羁,可那眼中的神色,却分明是坚定之至,毫无玩笑之意。
浑身冰冷,嬴定连续几个深呼吸,才没使自己倒下:“那么冲儿你又可曾想过,你这么做,将你父你母置于何地?他们可愿见你这么任性妄为?”
“想来多半是不情愿的?记得母亲她生前,就一直为自己未能入武阳嬴氏族谱而耿耿于怀。”
嬴冲先摇着着头,接着却又语气一转。依然淡定如常:“然而父母怜我爱我,哪怕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也只会自责是他们教得不对。哪怕我嬴冲闯出滔天祸事。他们也会尽力帮我助我。想必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在九泉之下,定能包容谅解。所以祖父你也无需再劝,此事我深思熟虑,哪怕没有今日之事,我嬴冲也已有意脱离宗族。”
武阳嬴氏一族若能为他所用,嬴冲自不会想着自立。可如今这族人既已成了自己的绊脚石,那么与其在日后再与之磕磕绊绊,纠缠不清。倒不如一开始就斩断双方纠葛,免去掣肘。即便要承受沉重代价。他也认了。
嬴定哑然,再无话可说。既然嬴冲打心底不将宗族放在心上。不在乎那武阳嬴氏的兴衰存亡,甚至是憎恨,那么他还能有什么好劝说的?
对于嬴冲而言,这所谓的宗族,当真是没半点好处,只有磕绊掣肘,只有压力逼迫,甩开之后才能海阔天空。甚至不惜为此,与宗族两败俱伤!
——他的孙儿,不会不清楚,背弃宗族会有什么样的恶果,可他依然是这么做了。毫不犹豫,果决非常!
“如此说来,你是决心已定?”
嬴元度强忍怒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转向米朝天:“这些话,米公公你也听到。此子是宁愿摘星甲烂在手中,也不愿让与他人。让此人承甲,只怕于国无益!”
“神甲有灵,自择其主。咱家奉旨来此只是为观礼监察,使奸人宵小不能干涉这辨血大典,并无资格决断神甲之主的人选为何。”
米朝天语气冷淡疏远,毫无语气波动:“至于世子他否对国家有益,嬴领军你说了不算。”
闻得此言,赢世继就心知已再无法挽回,干脆是目如刀锋,盯着嬴冲的背影,眼里的冷意,如亘古不化的玄冰:“只望日后,侄儿你莫要后悔。”
“叔父不再与我温情脉脉了?”
嬴冲嘲讽一笑:“日后到底是我嬴冲后悔,还是你们武阳嬴氏悔不当初,几年之后,自然能知结果,叔父你何必心急?且木已成舟,多言何益?”
就在他话落的刹那,那‘摘星’神甲忽然周身燃气了白焰,将外面裹着的红布丝绸都瞬间烧化,显露那银白甲身。一身银火气息,都隐隐与嬴冲相应,正是这墨甲,已被嬴冲彻底炼化的征兆。
更有一股无形的势压冲凌四方,气势浩瀚磅礴,壮阔威严,蔓延十里。而这大堂之内,凡修为天位以下,竟都被压得俯首低头,无法言声!
嬴元度本还想再说什么,可见此景之后,终是停住了口。他已明白了嬴冲之意,木已成舟,摘星甲已择嬴冲为主,今日此事,他已再无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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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章曲终人散(求月票求订阅)
一刻钟之后,安国公府正殿内的客人就已纷纷离去,陆续星散。
原本安国府在摘星择主之后,还准备了一场大宴,还有歌舞。可以现今的情形,自然再没可能继续下去。
嬴元度与嬴世继一家,早早就已离开,以示与嬴冲恩断义绝。王氏一族与嬴世继为亲,自然不可还留在此间。至于嬴氏的族人,也没谁愿与嬴冲站在一起,纷纷追随那前面的几位负气而走。再紧接着,就轮到了这些客人了。
有些与嬴冲相熟之人还顾着礼仪,会当面向他告辞,可绝大多数都是干脆懒得理会,直接走人。且大多都是神情不屑,议论纷纷,毫不掩饰,有些还故意大声说话,让人听见。
“嬴冲那个家伙,这是真疯假疯?他脑袋里进水了吧?”
“自立宗族?真不知他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人蠢到这地步,还真是罕见。我听说这安国世子虽纨绔了些,可人据说还是很聪明?”
“背后没有武阳嬴氏,只一个孤零零的安国公府有什么用?他以为自己承爵之后,就可以从此横着走了?”
“安国堂嬴氏?有趣——”
“这其实也是武阳嬴氏太过份,事前没将这为世子给安抚好了,否则何至于此?这安国爵位与摘星甲,毕竟是他父亲留下,心有怨气不奇怪。只是他这么做,太过了!”
“我看不出一个月,他就能知厉害!迟早会后悔的。”
“估计是两败俱伤,没有安国公府撑着,武阳嬴氏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嬴冲对这些杂音,一概都不理会。只神色恭谨的送着米朝天。后者在宫中日理万机,故而也并无逗留之意。
“何需谢咱家?我与你父是尸山血骨里面杀出来的交情,今日岂能看着你被人欺侮?这几天你也无需去理会其他。只需把这国公府清理好,下人该留的留。该退的退,尽量不留祸患。之后安心等待就成,承爵之事,自有咱家为你料理。估计只需三日,过了大朝会之后,册封你为安国公的旨意就会下来。”
言语敦敦的交待完这些,米朝天又语意深长的问:“你可真想好了?自立一族,这可真不容易。”
“都说了木已成舟。”
嬴冲失笑反问:“难道米公公愿见我向武阳嬴氏低头不成?”
“说得也是!”
米朝天大笑了几声。语气就转为凝重:“你既决意已定,那就尽量坚持走下去,不要回头。否则你父,必难安宁。”
嬴冲心知其意,笑而不答。父亲若还在世,那么今日无论他做什么样的选择,嬴神通都不会怪罪。可他日后要是后悔,走不下去,父亲却必定会觉失望。
米朝天见他领会了,当下又是一笑。而后随手就将一本书册,交到嬴冲手中。
“你今日承爵,乃是大喜之事。本公公伶仃之人。身无长物,就只能把这东西当贺礼了,望你能喜欢。”
嬴冲粗略扫了下书册的封皮,就顿时眼神微亮,这是一本《太息术》的抄本。
也是张承业修习的敛息之法,用来瞒过宫中数位权天位强者的那门上古武学。
据其所言,这门《太息术》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用来敛息而已,还可辅助人吞吐天地元灵。不但能改善肉身体质,吸取元灵的速度。会超出寻常人二倍之多,更可在体内开辟出九个窍穴。用于储存内息元气。
只是张承业只对他透露过这门功法的名字,却不能将这门功决传授给他。
今日米朝天把这抄本给他带过来,真是让他感激涕零。
送走了米朝天,还有几位皇子与武尉郡王,隆国公龙在田。襄国公王籍几位,以及一众三公九卿一流的人物。
嬴冲心性桀骜不逊不假,可却不蠢。哪怕他自立一族,这面上的规矩礼仪,都还是需要的。
看来这其中几位对他都极感兴趣,想要与详谈一番,不过眼下的场合明显不合,只能尽量言简意赅的与他说上一两句。有调侃的说‘嬴冲你可胆大,还真敢自立宗族啦?安国嬴氏,在下佩服,佩服’;也有勉励的说‘嬴冲我看好你!说不定再过几十年,我大秦国内又多一世家,至于是三等四等就不知道了’;又或者为嬴冲担忧——‘以后尽量悠着点,那摘星甲元力抽得太狠,估计你活不了几年’;自然也有似王博这样当面嘲讽的,说‘三年之后,别说安国嬴氏,这安国府还存不存在,都是未知。你有神甲在手不错,可未必就不会夺爵。’
总之不一而足,以后者居多。不过嬴冲都不在乎,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就已料到了自己,可能会遇到的风浪。
而诸人之中,只有武威郡王叶元朗与他多说了两句:“你与雪儿吉期已定,两个月后就可成亲!”
嬴冲不由一阵呆住,他现在都要自立一族了,与武阳嬴氏再没什么关系,这位武威郡王,为何还要急吼吼的将孙女嫁给他?还如此的迫不及待?
他还想着要如何以不损自家颜面的方式,跟武威王府退婚呢!现在似他这样的处境,再有王籍这个备选可以接盘,武威郡王府应该会顺水推舟才是。
有心推拒,可这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场合。
“老夫今日赴宴之前,就已入宫请了圣旨,为你二人赐婚。”
叶元朗估计是会错了意,以为嬴冲是欢喜呆了,也颇为后悔:“可老夫若早知你会如此冲动行事,断不会如此莽撞。可正如你之言,木已成舟,如之奈何?你这混账,好自为之吧。”
一边说着,叶元朗一边叹息,意气消沉的往门外走。后面的叶宏博,则是颇为不爽的看了嬴冲一眼。叶元朗疏忽没注意,他却察觉到了嬴冲脸上的那抹不情愿。
本就是个烂泥一样人物,好不容易有爬上来的机会,却又自己作死,主动把自己摔入泥坑。
似这样的蠢货,他们武威郡王府都未嫌弃,这个小子,居然还敢看不上他家凌雪——
心中大怒,叶元朗却懒得跟嬴冲计较,一声怒哼之后,拂袖而去。
嬴冲眉头大皱,扯上了‘赐婚’二字,此事就不好办了。且是叶元朗亲自请旨,就更家麻烦。
想要退婚,那就不但是与武威郡王府过不去,在叶元朗的脸上摔耳光,更是挑衅皇权。
换在平时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可如今他脱离宗族自立,事后倾尽一切力气,都未必能在大秦朝中站稳跟脚。哪里还有余力,去拒绝这桩婚事?
一旦自己抗旨,那必是轩然大波,武阳嬴氏与弘农王家,必定会趁机发难!
想着百骨水府里那个少女,嬴冲紧抿着唇,心中只觉难受之至,又觉无比歉疚。
可随即他就又哂然一笑,为雪父母之仇,他可不顾一切,连宗族孝道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亦可不要,又为何就放不下对那女孩的些许情愫?
那女子对他确实有恩不错,可自己未必就要以这种方式偿还。人家是长生道弟子,离去之前更未有只言片语留下,想来也没看上自己。
再说这良心,能够值几个钱?自己也不真就是痴情种子,这儿女情长又哪里能及得上眼前功业重要?只有在大秦朝中真正掌握住了滔天权势,他才能查清楚神鹿原之败的真相,才可随心所欲的复仇。苍天见怜,给了他邪樱枪与炼神壶,让他恢复武脉,又有了复仇的机会。自己如今正该珍惜才是,怎能为这儿女情长,而毁了自己的大计?
这么一想,嬴冲神情就渐渐恢复如常,不再将这婚事放在心上。武威郡王日后可能成为他的拦路石,可在眼下,却还是一个不错的助力与依仗。
世家子弟的婚事,大多都是如此,自己也没必要例外。
面上再次恢复了笑意,嬴冲忽又觉背脊发凉,心生警惕。目光斜刺里望去,只见那本要快走出安国府门的王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嬴冲立知究竟,想必是武威郡王刚才说的话,已经被这位听见了。也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之前王籍之言——武威叶四,是我王籍梦寐以求的妻子,哪怕付出一切,也必定要得手不可。你若拦我之路,既是仇敌!
这一刻,嬴冲差点要扶额轻叹,看来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