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护卫的死伤还在迅速增加,虽是令那墙之前,又增加了二百余具尸骨,可本身伤亡之人也已增至二十余人!
这些人对嬴冲而言,远不止是他精心收刮来的精锐那么简单。这四年以来朝夕相处,将自身性命交托,已被他视为臂膀手足。其中每一位,他都能叫得上名字,说过话,开过玩笑。有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有人陪他挨过大,有人帮他揍过人——
可此时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力战身亡。
“这人都要快死完了,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嬴德已经不耐,若不是嬴福拖着,他此刻就要站起身,杀出这帐篷。
便是嬴福,其实也同样无法按捺,只是因自小就养成的忠义之念与服从,才使他勉强压抑着心中焦躁。不过他也同样不解:“世子,阿德之言不无道理,我们再不出去,只怕为时已晚。”
说话的同时,嬴福目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难道真是世子惧死,所以不让他们出战,只贴身护卫?
嬴冲闻言后这才侧目,扫了周围几人一眼。心中苦涩,换在四年之前,嬴德绝不会怀疑他的决断。可如今的福德如意四人,虽仍是忠心耿耿,可更多的是因父亲他的遗泽,四人对他其实没剩多少尊重。
看来这些年的胡作非为,已经使自己在这些侍卫中的声望,低落到了极点。
懒得废话,嬴冲的口气亦显生硬:“给我老实呆着!你们这是想要造反?不想在安国公府里呆了,那就趁早给老子滚蛋!”
墨甲内嬴德的神情一滞,他是头一次听嬴冲,说出这么重的话。嬴福也同样哑然,听出了嬴冲语中的怒火。
帐篷之内,顿时是一阵难堪的沉寂。正当嬴福想要说些什么,解除尴尬的时候,嬴冲那边却是眼神一亮。看见那寨墙上,那些速狼甲的动作,似有些变形。
——甚至不止是这些速狼,便是那四具七星墨甲火狼,动作也同样有些僵滞。
这一刻,他总算是等到了!
“动手!”
语声方落,嬴冲就已当先驾驭着寒武甲冲出了帐篷。嬴福嬴德见状不由再次楞了楞,随后才反应过来,两尊刀螂连忙紧随在后,冲了出去。
九具墨甲从帐篷内鱼贯而出,只一瞬就已各自跃上了墙头。
此举大出这些游骑军的预料,几乎是当场就有三具速狼甲,被摧毁在了墙头。
其中两具是毁损于嬴福嬴德之手,还有一具,却是在猝不及防时,被嬴冲一枪洞穿了胸甲。
幻雷十三枪信手拈来,动作似千锤百炼,使他眼前之敌全无还手之力,只一个照面就已人甲俱亡。
这可算是他初次在战场之上shā • rén,可嬴冲心内却没无半点波澜,脚下一个滑动,又寻到另一个对手。
对面仍是一具五星速狼,不过却早有了防备。左右一刀一盾,护于胸前。嬴冲毫不在意,枪势先是直刺,而后半途中却又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蓦然斜挑,从那刀盾的间隙刺入,强行凿入那速狼甲的头颅内,接着又一个枪花抖出,将之绞成粉碎。
然后他动作,仍无半点停滞,一个斜闪,就已让开到一旁,以毫厘之差避开旁边七星火狼甲斩至的刀光。同时枪势斜击,宛如毒龙,强行从腰侧处,刺穿了旁边另一具正在激战中的速狼甲。
几个动作,似如行云流水,流畅之至。明明是初次驾驭这寒武,可却似对这墨甲娴熟已极。
而此时嬴冲之势固然迅猛如龙,后面嬴福嬴德则更是养精蓄锐,压抑已久。短短须臾之间,就有九具速狼,陆续爆裂损毁。
那具‘赤翼天狼’,在张义的灵卫逼迫下,此刻也是支撑不住。猛然一个力斩,将灵卫暂时逼开,而后沉声轻哼:“先撤!”
此人令行禁止,声出之时。墙上墙外的这些敌军,根本就无人犹豫迟疑,都纷纷潮涌而退。手机用户请访问
四十四章结阵锋矢(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嬴冲在寒武甲内,神情冷漠的看着这些潮涌而退的敌军。这确是军中精锐,哪怕是撤离之时,也是井然有序。
此时还有数辆荡箭车竖在壕沟旁,那些从寨墙前退下的甲士,就以图以此为屏障,抵御墙上的箭只。互为掩护,彼此接应,有序的撤离着。
那赤翼天狼与四具火狼,则仍在寨墙之上激战,这是主动承担起了断后之责,尽力使部属得以安然从墙上脱身。
见得此景,平常将领可能会知难而退,任由他们退离。嬴冲却是唇角讥讽的一个斜挑,而后就又驾驭寒武,从这城墙之上一跃而下!之后便全力催动着寒武甲内的符咒,使墨甲双足下方寒气森然,赫然冻出了一片冰面。而嬴冲驾驭的这两丈甲身,就在这冰面上滑行着,迅若雷霆,杀入到了那正逐步后撤的敌阵之中。手里丈八长枪只是轻轻一抖一挑,就将一具还未反应过来的‘速狼’甲,硬生生的穿刺挑飞。
而此举不止是令那仍在墙头奋战中赤翼天狼吃了一惊,便是嬴福嬴德等人,亦是无比错愕。
世子他,这难道是要去找死不成?
刚才他们虽杀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斩获极大。可对面的速狼甲,还有着足足六十四具,赤翼天狼与四具火狼甲,更是分毫未损。这次撤离,只是为稍作休整而已,
这个时候,他们只有据守地利,才能有一线生机。可世子他却不知发什么疯,居然孤身一人,冲入到了敌阵!
不假思索,嬴福也同样跃下了寨墙。而嬴德的动作,甚至比前者还快上数分。他们在八岁时,就已被送到了嬴冲身边陪伴,而当时的世子,仍在襁褓。这十几年来四人习文练武,唯一的使命,唯一的信念,就是护卫世子,守护安国公府,以报答国公夫人的恩德。
四年之前,世子武脉被废,就已使他们自责后悔了一千多个日夜。今日若再让世子战死于此,那么他们这些人,即便还活着,也将如行尸走肉,死后更无颜去见大帅。
与其如此,倒不如陪世子他死在这里!
此时前面那具寒武甲,已经陷在了敌阵之中。被四具速狼,与数十甲士合围,不过这却难不住二人。四口丈余大刀挥舞,蓦然掀起了一片白刃风暴,
因忧心嬴冲,二人不但毫无保留,更将所有的潜力都激发了出来。顷刻间就将前方十余甲士连同两具‘速狼’甲,都斩成了碎片。使鲜血纷洒,碎甲激飞!
漫天血雨中,二人只一个瞬步,就已到了嬴冲身侧。然后都各自感觉有些奇怪,忖道这未免也太轻松了。
无论是那十几位四星甲士,还是那两具‘速狼’,放在平常的情形,都不是他们轻易可以拿下的对手。
即便是他们倾尽了全力,以秘法激发了潜能,也不该如此简单轻易才对。
可此时的战局,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嬴冲毫无停歇之意,那寒武甲几乎是所向无敌,继续急冲往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将两具‘速狼’强行击毁。迫使着他们,只能继续跟随往前,倾尽全力去护卫住了嬴冲的身侧左右。此时后方那六具撼山甲,亦全速跟随了上来。正是之前随嬴冲在帐中养精蓄锐的那几位,各据两翼——那城寨之上,张义与嬴如嬴意等人都已没了力气,只有他们这六尊撼山甲的战力,仍是全盛状态。而此时此刻,六人追随在嬴冲与嬴福嬴德三人身后,亦是势如下山猛虎。
“结阵,锋矢!”
前面传来了嬴冲的声音,包括嬴德在内,都是想也不想,就本能的各自站位。等到几人回过神时,一个以嬴冲为锋首的锋矢阵,就已瞬间成形。于是那急突之势,又更猛烈数分!结阵之后,九尊墨甲可彼此照应援手,互为羽翼,战力又骤然提升近倍。
嬴福刀光劈斩,在旁边一具撼山甲的援手之下,将身前的‘速狼’一刀两段,而后巧妙的闪身,将那残骸避过,继续护翼在了嬴冲的身侧。可此时他的眼中,却是一阵茫然。
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才从寨墙上跳下来,只是想要把世子他救回营寨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形?怎就由救人变成了结阵突击?
还有他这些对手,未免也太稀松了?真不敢相信,这些死在他刀下之人,就是令张义他们苦战整整一个时辰,在占尽地利的情形下,仍旧死伤近三十人的强军,
这些人好弱!反应迟钝到超乎想象。往往当他刀至之时,他们格挡的动作,才只做到一半。这些人,真的出身游骑军?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另有缘故——难到说是他们累了?远来疲惫之故?可这不该,游骑军的精锐,哪怕与人鏖战两日两夜,都不成问题,
忽然嬴福脑海内,有一道灵光乍现,可当他想要抓住时,那光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当嬴福再回神看眼前的时候,发现他们这个小小的锋矢之阵,赫然已经将敌阵彻底穿透!
这一路下来,也不知斩杀多少敌甲。不但前面世子驾驭的寒武,几乎被鲜血彻底染红,他自己这具‘刀螂’,也同样被溅上了许多血迹。
而当他再回望后方时,只见是一片狼藉,人仰马翻。
“世子!”
嬴德的情形,也没比嬴福好上多少。之前闷着头冲杀时不觉什么,可如今透穿敌军之后,反而不知该如是好,
嬴冲却没理会,寒武甲依然在往山下滑行着。这使嬴福微微一惊,难道说,世子之意,是要将张义等人抛下,就此突围离去?
确实,他们若要脱身,再没比此刻更好的机会。只需冲至山下,就可扬长离去。
然而那寒武甲只下滑百丈,就又一个转折,带动整个锋矢阵骤然变向,往侧旁无人高处冲去。
那边正好是敌军的侧翼,因这些游骑军是正面强攻之故,这边人数不多。被他们九尊墨甲一冲即跨。而待得整个锋矢阵,又攀援到足够的的高度之后,嬴冲的寒武甲,就又再次转向。这次是从那侧翼处,再一次杀入到敌阵之内。
突入之时感觉明显比前次更轻松得多,九尊墨甲结成的锋矢阵,就似一把利刃,插入到了敌人的腰肋之中。所向披靡,只用了短短不到百个呼吸,就已将这阵穿透,强行从对面杀出。
而此时的嬴福,脑海内也终于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灵光。他已经知道缘由了,是墨石!这些甲士使用的墨石,分明是已余力无多!
要知天位之下,所有墨甲的动力来源有二,其一自然实武者的气力真元,其二就是墨石,也称灵石,灵玉,或者元石。其中后者才是主力,几乎承担着墨甲七成的元力消耗。
而他眼前这些对手,之所以动作缓慢,应对迟纯,正是因他们甲内墨石,已经元力耗尽之故!只凭武者自身,根本就不可能将这些墨甲的威力完全发挥。
换而言之,在对方更换墨石之前,眼前这些数百敌军,在他们这九尊墨甲枪下,完全就是待宰羔羊!
想通之后,嬴福的心内,顿时就涌起了一股兴奋豪情,胸中战意也在这顷刻间飙升到了极致。脑海内再无丝毫杂念,继续追随着嬴冲的寒武甲,在左侧山坡娴熟绕出了一个弧形之后。又第三次杀入到了敌阵之内。
而这一次,那数百余游骑军组成的军阵,竟然是一触即溃!手机用户请访问
四十五章摧枯拉朽(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九尊墨甲连续两次突击,就宛如是重犁,在人群中强行犁出两条血痕,使敌军死伤近二百之巨。
而此时当他们第三次冲击之时,那本来稠密的敌阵,这次却是自发的左右散开。
嬴冲却知这不是敌阵溃散,而是以这样的方式避免伤亡。此时结阵明显已经抵御不住,而此时那寨墙上的四尊百牛弩,与残存的十四位远锋甲士,也再次开始发箭。这个时候再结阵,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游骑军中都是百战精锐,自然就知晓何种方式,能够保住性命。
当这数百人散开之后,嬴冲的锋矢阵依然是无人可当,威风八面。不过战绩却是大幅滑落,每次冲击,都不过斩杀五六人而已。不似之前,每次突击都能收割上百条性命。
嬴冲也不在意,只斜目往那山顶的寨墙看了一眼。只见那四具‘火狼甲’,竟然已经陨落了一具,而其余包括那‘赤翼天狼’在内,四具墨甲,都被张义与嬴如嬴意等人死命的纠缠,根本就无法脱身。
这副情景,让嬴冲神情一松,知晓那边的情形,已经再不用他担心了,于是便将所有的精力专注于眼前。嬴冲先是指挥着身后那八具墨甲,不急不躁,慢条斯理的将所有速狼甲与游骑军的甲士,都驱赶到了半山腰处。
到了这里,嬴冲就再不理会这些溃军,猛然掉头往下,一路直往那山脚处急冲而去。
同样是下山,可他手里的这九具墨甲动力充足,墨石也是全盛状态。所以后发而先至,只片刻时光,就已超越到那些溃军之前。
“这是,准备对山脚的那些墨石下手了?”
叶凌雪看着山腰处的战况,这时她也已明白了过来,目中顿时闪现异泽:“只需将山下面那些墨石摧毁,使他们没法更换墨石,岂非是赢定了?那些贼匪只能任由宰割?”
“就是如此!”
那叶山的神情,已经由赞赏,转成了佩服:“世子用兵之老到,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这样的人,若因武脉被废而不能驰聘沙场,真非我大秦之幸。”
“世子他居然这么厉害?”
幽香只觉不可思议,她虽有些不敢置信,却知以区区八十余人,击败近千敌军,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又是何等的奇迹。
“可是奇怪耶,刚才世子他第一次冲下去的时候,就可毁去那些墨石。为何偏要等到现在?”
她心想定是那位世子,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所以说世子他用兵老到,不像是年轻人那样急躁,战机把握得当。”
叶山嘿然一笑,斜睨了幽香一眼,猜到这丫头多半是当那位世子跟她一样的蠢笨。
“时机很重要,他若不先将城寨下的这些人杀散了,又怎能放心去那山脚?这些人情急拼命,趁机转过头来反扑山顶营寨怎么办?这世间的传言,果然不能当真。人都说世子他是废物,纨绔,百无一用,我也信以为真。可亲眼见了才知道,自己是瞎了眼睛。世子他是深藏不露,武略超群,咸阳城内能与之比肩的世家子弟,绝不超五指之数。王爷他,看来是真心疼爱小姐。”
若不是爱重,又岂会为叶凌雪,挑选出这等允文允武,才略超绝的夫婿?
叶凌雪听了却没什么喜色,反是暗暗一叹。只觉自己未婚夫的心计,可谓是满值。想到自己日后嫁过去,嬴冲会对她好么?
她倒是宁愿自己的夫婿平庸一些,无需文韬武略,也无需有凌霄之志,只需能够与她一起,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就好。
可看来嬴冲他,虽非是传言中的废物,纨绔,可却性情坚忍,狠辣果决,绝不是那种甘于平淡之人。自四年前武脉被废后,忍辱负重至今,也定是所谋甚大。
可这古往今来的枭雄人物,又有几个会将妻儿家人放在心上?
只可惜,这场婚事她已没推拒的余地。若让祖父得知,嬴冲他是这样出色之人,只会更加的看重。
她这次虽是因不甘心才跟过来,想看看未来的夫君,到底是何等样人。可其实叶凌雪却知,自己根本就没有推拒这婚事的余地。
无论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好是丑,都会是她日后的夫君。
且至少她现在看到的结果,还算不错——
叶凌雪正自我安慰,那一直憨笑着的秋姨,却突然‘诶’的一声,然后人已腾飞而起。
叶凌雪不禁错愕,先了看了一眼秋姨远去的背影,而后又望向山下。
秋姨刚才说过,只有她与嬴冲遇险时才会出手,那也就是说,此时山下,嬴冲他性命堪忧!
嬴冲不知后面有人在议论自己,一直疾冲到了山脚,远远就可见那树林深处,赫然停着十余辆马车,由三十余个士卒护卫着。
此时根本就无需他吩咐,那嬴福嬴德等人就已全力出手,先是将这里留守的三十余个士卒杀散,随后又将那些马车一一点燃。
不过片刻,这些车辆就纷纷爆炸,发出了阵阵轰鸣,声传十里之具。一朵朵如蘑菇云般的火团,纷纷升腾而上。
“果然是墨石!”
嬴福的刀螂躲避不及,连人带甲都被后面的气浪掀翻。不过他却喜不自禁,待得那连续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消散之后,就立马站了起来,驾驭墨甲继续追随在嬴冲的身后。
他此时人已彻底轻松了下来,随着这些墨石爆裂损毁,对面已经彻底没有了翻转局面的本钱。这一战也胜负已定,唯一的悬念,就是接下来他们将会追杀到何等程度,这些游骑军能否在他们面前逃离,又将付出多少死伤——
只是这时,他也想起了之前,自己对世子的误会,不由一阵尴尬。不过他却是爽直之人,知错就改,直接就认错了:“刚才是嬴福错了,误会了世子!还请世子不吝降责,嬴福甘愿受罚。”
那嬴德也是闷声道:“属下亦有犯上之罪,请世子降责。不过世子也有错,早该跟我们说的。”
嬴冲暂时懒得理会这两个,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将这些游骑军剪灭杀散。
迟则生变,如今也不知他们后面,是否还有后续之军,所以此刻,自是杀伤越多越好。
不过就在嬴冲准备带着锋矢阵掉头,转向继续往那山坡方向的溃军冲击时,他心中就突然升起了一丝警兆。
“不好!都散开——”
寒武甲蓦然加速,往左面一个侧滚,而后嬴冲就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一波强横气浪,推动着他身影继续翻滚,连续十丈之后,嬴冲才使这‘寒武’甲重又站定了身影。
再望身侧时,只见他原来站立的所在,已经多出了一个两丈方圆得深坑。而嬴福等人的墨甲,则都掀翻到了数丈之外。看那些墨甲的表面,倒还算完好,没什么大碍。可墨甲里面的人,却不知情形如何,伤势怎样。
不过嬴冲已经没法顾及这些,只见远处树林内,赫然有一个人影走出。一袭青衫,身影颀长,三四十岁的年纪,脸型尖瘦,脸色发黄,而再当嬴冲仔细看时,发现这位,竟赫然是双足离地,悬浮在空中!
天位!
嬴冲的心绪,已经沉到了谷底。天位,只有达到小天位境的强者,才有浮空之能!
而他眼前这位,至少也是小天位的强者!
“原本以为,这次无需我亲自出手的。可惜这些家伙,太过没用。整整一卫之军,却连你们八十人都战不过,还好意思说是边军精锐——”
那青衫中年信步行来,随手将手中的一具铁筒扔到了一旁。目望寒武甲,眼现戏谑冷酷之色,
“你们那位世子何在,我刚才看过,他不在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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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夺命之威(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嬴冲认得那中年丢弃的铁筒,正是雷家工坊制作的雷震子,威力庞大,战场之上可轻而易举摧毁一具九星墨甲。
刚才若非是他闪避及时,没被这雷震子正面轰中,此刻只怕人已粉身碎骨!
深吸了一口气,嬴冲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长枪,目光紧凝:“你是何人?袭杀安国公府世子,可知是何罪名?”
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然而嬴冲也只能如此,以求拖延时间,供他思索对策。
对面是小天位,正常的情形下,至少需需整整一卫之兵,才可抗衡——也仅仅只是抗衡而已,天位武者莫不有短距飞空之能,速度极快。打不过了,大可高飞远走。只有似‘赤翼天狼’那种,同样可短距飞行的墨甲,才能勉强跟上。
而此时此地,他们别说是一卫之军,便是五十人都凑不齐。
“罪名?该不会要诛九族吧?老夫至今仍孑然一身,倒也不怕。”
那中年笑了笑,神色从容自负:“这具寒武甲,你驾驭的不错,出战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可是新近才被那位世子招揽?可惜跟错了人,今日也要死在这里。不过我家主人常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今日本人亦有怜才之意。你若肯招出你家世子所在,本人可饶你一命,将你引荐于我家主上。”
嬴冲这才注意到,对面并未把他与安国公世子划上等号。也对,他嬴冲是有名的废人一个,若非亲眼见他穿上了寒武甲,只怕张义他们也不会信的。
不过这根本就无助他现在绝境,嬴冲想了想,只能顺着这人的话锋胡说八道:“你此言当真?既是天位出手,那么我等必败无疑。在下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投靠于你倒也不错。不过,那位安国公世子,曾经允诺过我,未来至少一个四品宜威将军之职。”
“四品宜威将军?”
青衫中年一阵讶然,颇为意外:“这么看来,他对你倒甚是看——”
然而那‘看重’的重字还没说完,嬴冲就已趁着他分神之际,悍然出枪。
幻雷十三枪中的一式‘雷横长空’,枪如毒龙,直刺对面的青衫人。
他是想起月儿曾经说过,那位安王嬴冲昔年还是七阶武候之时,就曾以夺命三连环,诛杀过一位小天位。
而嬴冲现在,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尉境,却有着寒武甲在身,一身力量只会更在武侯境之上。虽不可能似嬴冲那样,将夺命三连环运用娴熟,可在他的身后,还有嬴福嬴德二人——就在刚才,他已清晰的感觉到了,后方被掀翻的两具刀螂甲,已经陆续站起。
不止嬴福嬴德,其余几位撼山甲士也都已陆续起身。他们几人本就是被波及,加上嬴冲提醒及时,除了震伤之外,并无大碍。
面对天位,这几具撼山甲,都帮不上忙。可嬴福嬴德的刀螂甲却是八星墨甲,只论力量,已超越武尊境强者数倍!已经可以威胁到小天位。
嬴冲是自忖现在他与安国府众人,都已在绝境,无论想什么方法都难逃死局。嬴冲想着与其等死,倒不如倾尽全力拼上一拼!就赌这‘夺魂绝命升仙枪’,是否有月儿所说的那般威力。赌他与嬴福嬴德合力之后,能否从这人面前,为他们夺得一线生机。
嬴冲这一枪倒颇是出乎青衫中年的意外,不过也仅此而已。错愕之后,那青衫人就已一声轻哂:“自不量力!”
他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把折扇,随后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挥,正好敲在了嬴冲攻来的枪头处。
嬴冲这一枪,蓄势而发,力至百牛。可当那枪尖被折扇敲中之时,整个人却是震了一震,不但一身气元俱都倒卷,那寒武甲手握的长枪,也差点脱手而出。
“只凭这一具七星甲,就敢挑衅天位,你胆子倒是不小!”
一便说着话,那青衫人一边又手中的折扇又张开,顿时就有三枚扇骨飞腾而起,直扑对面的两丈银甲。
而嬴冲此刻心绪,却已是冷静到了极点,枪势遇阻,迎面又是三点寒光飞来,他却毫无惊慌之意。那‘夺魂绝命升仙枪’,本就是在绝境中施展的枪术!
此时嬴冲只任由胸内的战意与杀念沸腾鼓荡,然后无思无想,手中之枪顺势而变——夺命三连环之升仙!
瞬时间狂风大起,他手中那杆丈八寒武枪,就仿佛是化作了幻影。不但轻而易举,将那三根致命的扇骨一一挑飞,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前方三丈外的天位强敌!
那青衫中年也是直到那枪尖已袭至咽喉之刻,才有反应,顿时面色大变,飞身飘退。手中折扇挥动,就好似绽开的花朵,在身前重重布防。可这都无用,被那三丈寒武枪轻而易举的一击洞穿。
“混账!”
青衫人侥幸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这几乎洞穿咽喉之枪,可他手中的那把折扇,却也同时被那寒武枪刺穿。这使他既惊又怒,目中凶芒闪现。
只是下一瞬,他心中就似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一股极致的危险感油然而生的。只见那致命的银白枪影才刚散去,就又见那寒武甲银枪再振,瞬时有一道寒光,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击过来——夺命三连环之夺魂!
依然是狂风急涌,瞬闪即至!
“这是什么鬼枪法?”
青衫中年已是面色大变,眼神骇然。此时他体内余力已尽,已经无法再退。
毫不犹豫,他就将已再次挥动起半损毁状态的折扇抵御,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更是灵光闪动,一层层的甲胄零件,开始从他右手臂覆盖。同时又拼了命的,往旁横向挪移着,以期能避开这快逾绝伦的一枪。
只听‘篷’的一声震响,那以墨寒陨铁打造的折扇,竟是当场爆裂看来来。而那银枪枪势未尽,狠狠又扎入到了青衫中年的手臂之内。再复上挑,带起一道刺目血痕。
“你敢伤我?”
那青衫中年目透红光,怒发欲狂,似恨不得将嬴冲撕成碎片。不过他人,却是疯狂后退着,意图拉开距离。
此刻他深恨自己的大意,也知此时,他只有穿戴上自己带来的天位战甲‘木元’,才可转危为安。
寒武甲内,嬴冲的神情,却仍是冷漠平静之至,依然不急不躁,不惊不惧。而他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神,也都专注于一!只求能够以最完美的方式,施展出这三式枪术。
狂风疾舞,而嬴冲手的丈八银枪才刚收到半途,就又疾刺而出。夺命三连环之绝命!
这一刻那银枪之上,就好似有一条风龙盘卷,而枪影也快的不可思议。
甚至也超出了嬴冲自己的目力极限,当感觉自己手中长枪遇阻之时,就已经见那寒武枪的枪尖,已经抢在对方穿戴好那具天位甲之前,洞穿了对方的胸腹!随后这尊正被他全力驱动着的寒武甲,也将阵阵冰寒之力强行灌入。
“居然是上古武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那青袍中年的整个人似挂在了枪上,口中溢血,面色痛苦异常,不过他一只手却已死死握住了枪杆。嬴冲尝试着抖动长枪,却发现那枪杆似乎生了根,完全动弹不得。
青袍中年也感应到了嬴冲的发力,不由声音低沉,嘿嘿的笑了起来:“这就想让我高冲死?你休想,休想。你这一枪好狠,好痛!好得很,当真是妙极,真给我高冲上了一课。看来今日,只有将你碎尸万段,才能报此恩德!”手机用户请访问
四十七章天位之威
嬴冲面色阴沉,连续两次发力,都不能使那长枪动弹分毫。不但不能动弹,更能从枪上感应到那青袍中年传来的庞然巨力。那三丈枪杆,几乎是一寸接一寸,从青袍男子的肚腹中抽出来。甚至这尊重达十牛的‘寒武’甲,也差点就被对方硬生生抬起。还有一条条绿色的藤蔓飞卷而来,将这整具墨甲裹住。
“福德!”
嬴冲一声闷哼,浑身肌肉紧绷。他牙关处已溢出了血丝,正倾尽全力,欲稳住这墨甲,一双铁臂,则死死握住那长枪。心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容这人将长枪拔出来,成功穿戴上那具神阶墨甲。一旦被其得逞,那必是自己等人的末日!
而那嬴福嬴德,也是早有动作,两道银白刀光,心有灵犀的一左一右往那中年怒斩而去。
都知是生死关头,二人接是倾尽了一身所有的力气,毫无半点保留。
然而那高冲却‘嘿’的一笑,毫不在意。一只手探手一抓,就将其中一道刀光,硬生生的捏在了手中。接着又朝那嬴福的方向张开了口,瞬时一道白光吐出,气势凌厉。嬴冲仔细看,才知那竟是一颗断裂了的牙齿。
武者修为到高深处,飞花摘叶都可伤人,又何况这断齿乃是高冲在危急之时,穷尽力气所发。嬴福的刀光被这断齿击中,顿时刀刃片片碎裂,整个人亦腾飞而起,竟被着磅礴巨力生生震飞出了二十余丈、
望见此景,嬴冲心中已是一片冰寒。这高冲学的应该是木系长春决之类的木系功法,恢复力实在惊人。若非是寒武甲,不断的为他提供着寒力,为他冻结这高冲的躯体,压制他的一身气元。此刻这位的伤势,只怕就要立时恢复大半!
可即便是在抵御着这寒武甲所有寒力的情形下,这高冲展露出的力量,依然是强横莫当,几可碾压嬴福嬴德二人。
天位之威,竟至于斯!
脑海内念头疾转,嬴冲随即就猛地一咬牙,打开了身前寒武甲的胸门。<>
当他的人暴露于外的时候,也终于与那高冲照面。嬴冲可以清晰的望见,那高冲眼里的惊异与讶色。他却不管不顾,直接从铁臂中抽出手来,捏动起了灵决,朝对面一指。
“陷仙!”
陷仙戒引动,顿时一个偌大的深坑,突兀的出现在了高冲的脚下。虽未使高冲立时陷入进去,却有股强横的元磁之力,将高冲的身影吸摄,令其动弹不得。而此时嬴冲又挥动起了双手,‘连环刀匣’与‘袖里连珠’一齐引发,都全无保留的打出。
无数的弹珠,还有七口飞刀,似如狂风暴雨般往对面泼洒过去。那高冲也眼现骇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