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看了阿年好几眼,可惜她一直都没有抬头,只盯着脚尖,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儿似的。
其他的几个比阿年更拘束得多,即便坐下了,一家人都坐得恭恭敬敬的,萧绎不出声,他们也不敢说话。萧绎见状,朝着福禄挥了挥手。
福禄即刻领着宫人下去。他倒不担心陈家人会以下犯上什么的,他们是出去了,可这大殿里头还有暗卫呢。
瞧见旁边的人都走了,陈阿奶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大殿太静,她松气的声音没控制好,有些……太大了,惹得所有人都盯着她。
陈阿奶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萧绎失笑。
陈阿奶越发不好意思,这,这真是丢人丢到皇帝跟前儿了。
萧绎也不为难她。他这几年身边不乏阴谋陷害,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样舒心得笑,委实少有。只是也多亏了这一茬,叫他找回了三年前与陈家人相处的些许感觉了,萧绎也不在板着脸了,试图放松了些:“陈阿奶不必太过紧张,这里没有外人。”
陈阿奶擦了擦汗,还是有些紧张:“一时忘了分寸,叫皇上看笑话了。”
萧绎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瞧着陈有财,客气道:“这些年朕未曾回去,您家里过得可还好?”
“好,好着呢。”陈有财不似陈阿奶那样紧张,只是面对萧绎的时候,仍旧是客气居多。这人已经不是当时寄居在他们家的毛头小子了,上位者的气势,半点不容旁人冒犯,陈有财哪里能瞧不出呢。只是他也看得出来,萧绎对他们陈家,依旧是存着几分情份的,是以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托了皇上的福,这三年安阳县一带都是平平安安的,未曾有过战火,陈家也得安安分分地过着日子。如今皇上又减去了不少赋税,日子更加好过了几分。”
“村里余下村民过得也挺好的,先前离家时,陈陆生几个,还托我家阿年同皇上您问好呢。”
“哦?”萧绎像是来了兴趣一般,转头看向阿年,“还有这回事?”
阿年搅着衣服上面的丝带,不想理他,更不想同他说话。
还在生气呢。
陈阿奶急得汗都出来了,只是这会她也不在阿年身边,隔着这么远,使个眼色阿年都看不见。陈阿奶没了办法,生怕皇上会责怪阿年,心里埋怨阿年不懂事,少不得还要按下紧张来替她说说话:“阿年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说话又磕磕绊绊的,大概是不敢同您说话。”
“是吗?”
“是,肯定是!”
她说得肯定,萧绎却知道,阿年哪里有这么多的顾虑,她只是纯粹不想看到他罢了。一时又有些心酸,只是当着陈家人的面,不好一直同阿年说话。萧绎又朝陈阿奶关切道:“这几日你们荣庆侯府过得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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