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脸涨得通红,低垂下头,说易行难啊,要做到何其难。
“说说吧,为兄知道你现在在族学里读书,但你这书读得不怎么样,更像是打着读书幌子嬉乐,你是打算这样两年后去国子监?不考虑进书院了?”话语不轻不重,但是却是浅显直白,冯紫英目光里没有任何其他感qíng • sè彩:“如果是这样,你恐怕连国子监都混不下去,因为国子监起码也要点卯应到,也要历事才能除官,嗯,你是打算学琏二哥捐个同知?”
贾宝玉几乎要求饶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琏二哥读书不成,但是琏二哥却能做事,你呢?”冯紫英不认为自己一番话就能改变贾宝玉的性格,但是他需要把姿态做足。
正好当着这几位姑娘的面儿,嗯,还有她们这些个丫鬟,话说透,苦口婆心,把自己心意尽到,那贾政恐怕也就再也没有理由“纠缠”自己了,再有问题那就是贾宝玉这摊烂泥真的扶不上墙了,怨不得自己没有努力了。
“不瞒你说,去年琏二哥有小半年时间一直在外奔波,也是愚兄牵线搭桥,请琏二哥和另外两个朋友去谋了一个朝廷修陵营生,琏二哥辛苦操劳,算有所获,大家对琏二哥奔走穿行也很认可,或许明年又有营生要让琏二哥去,可是宝玉,你呢?换了你,你行么?你愿意么?”
宝玉目光复杂,嘴唇微微蠕动,却最终未言。
“宝玉,我知道你看不起这等经营,但是你要明白,你荣国府上千号男女老少都是这等营生来的,你身上锦袍玉带,鞋袜线头,你平素里吃的茶米肉蛋,丫头婆子们的月例,姑娘们的笔墨纸砚,和周围世交们的人情来往走动,甚至包括你们荣国府的家庙祠堂族学,尽皆来于此,赦世伯的俸禄,政世叔的俸银有多少,我们都知道,怕是连二三十人都养活不了的,不靠这个,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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