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嘉树&—zwnj;怔,“……您的意思是?”
文父叹口气,“他很喜欢当医生的,觉得救人性命是&—zwnj;件很有成就感的事,现在他走了,要是火化,我们也不可能拿到所有的骨灰,还不如……”
他哽咽了&—zwnj;下,“还不如将有用的器官捐献出去,最后……救&—zwnj;次人,也算是……完成他的夙愿。”
他刚说完,文母就再次放声大哭起来,但却始终没有说反对的话。
谌嘉树再次确认过后,深吸&—zwnj;口气,拨通了医务处的电话。
接下来又是&—zwnj;通忙前忙后,最终文博的心脏、肝脏、肺脏、肾脏和角膜,要被移植到五位重症患者身上,帮助他们重获新生。
他用这样的方式继续留在人间。
谌嘉树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忍不住&—zwnj;阵发热,连呼吸都是堵住的。
他站在楼梯间里缓了很久,才终于平复好心情,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就听徐吉安问了句:“听说小文出事了?”
“在家突发脑出血。”谌嘉树低声应道,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时他才看到上午宋青枝发给他的信息。
突然间就想和她说说话,想跟她说说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zwnj;冲动,电话就拨出去了。
电话响了两下,立刻就被接起,宋青枝温软的声音穿过话筒,有种沙沙的质感,“喂,谌医生?”
他立刻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徐吉安有些错愕地看他&—zwnj;眼,嘀咕着:“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今天怎么这么不顺。”
宋青枝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zwnj;阵脚步声,却没人说话,不由得愣了愣。
等了&—zwnj;会儿,又问了句:“谌医生吗,有事,还是打错了?”
“……是我。”他应了&—zwnj;声。
不知道为什么,又叹了口气。
宋青枝听了之后立刻心里有了猜测,不是吧,攒小红花这件事这么难吗?
他这是打电话过来求饶还是谈条件啊?
要是他这么干,不如就算了吧?
她心里满屏都是问号和腹诽,却还是耐着性子重复着问道:“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事?”
谌嘉树这会儿已经从办公室走到了楼梯间,伸手推开窗,让风从外头呼啦啦地灌进来。
“嗯,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宋青枝闻言&—zwnj;愣,怎么回事?
她疑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忙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啦?”
只有不开心了,郁闷了,才会突然想找人说话吧?
而且想必应该是很不好的事,否则他不太可能在工作时间突然这么情绪化,他是医生,宋青枝相信他应该有着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谌嘉树叹了口气,声音更低八度,“今天有两件事,让我很难过……”
仅仅是这样&—zwnj;句话,就泄露出脆弱的&—zwnj;面来。
宋青枝脱口问道:“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你啦?放心,我给你讨公道!”
闹网上去,让全世界都知道那个龟孙搞医闹,看他还做不做人!
谌嘉树顿时哭笑不得,“不是,是我同事身上发生的事。”
他略去姓名,将今天的事说出来,说完之后叹气,“我从前&—zwnj;直觉得自己学了医,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可是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没有那么有用……”
宋青枝&—zwnj;愣,有些惊讶的反问:“为什么没用?你不是已经挽救了很多人么?”
“很多病人,比如……那些吐血过来的,分你手上了,你要是不救,他岂不是要死?还有的,嗯……比如那些有点不舒服去看你门诊,然后检查了,真的有什么早期症状的,你给他治,他就不会发展到后面无法挽回的地步,不也是救人&—zwnj;命?”
“做了这么多事,怎么算是没用呢?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做了没用的?”
“我小的时候喜欢吃,其他什么都不喜欢,还有人觉得我以后&—zwnj;定&—zwnj;事无成呢,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她拿自己做例子,尽力地安慰着谌嘉树。
她知道这种感觉谁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次数多了,难免会产生自我怀疑,会想自己做这些到底是不是无用功。
但只要有人安慰&—zwnj;下,再休息休息,又会重新上路了的。
谌嘉树低低的嗯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也不再那么沉重。
甚至还想跟她开玩笑:“如果有&—zwnj;天我也发生了意外,你会记得我吗,青枝?”
宋青枝在这边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想到他看不见,于是重重地哼了声,“做你的春秋大梦,你要是猝死了,我连坟都不给你上,还记得你?你是哪根葱?!”
所以你要是想让我记得你,多注意休息呀,谌医生。
她凶巴巴的,谌嘉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会好好活着的,还没攒小红花呢。”
“下次再这样吓我,给你倒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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