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没能忍住开了口,这却非英语。他没能再说什么就得了Z一记眼刀,剩余的话像是被轰鸣的地铁行驶声淹没。
玛丽与两人隔着两米距离,在重重噪音下敏锐地捕捉到其中部分内容,是阿拉伯语,听着音调是「四天」的意思。
奇怪。
两个壮年男子疑似退役的英格兰士兵,懂得阿拉伯语,却都做了下水道工人。
不是说下水道工作者就低人一等,但不得不承认当下此类工种薪资少、活多又辛苦。男人身体强健,又懂得另一门语言,怎么都选择了这一职业?
‘轰隆隆——’
地铁驶入下一个站点,靠近伦敦金融城了。
Z与C提着重物包裹下车。
思考之际,玛丽也悄然下车,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如果必须找一个跟踪的理由,不必承认是无聊找乐趣,而因那两人说的是阿拉伯语。
别忘了猝死的罪犯托里信奉埃及神灵,如今的埃及通用阿拉伯语,就当她因追踪旧案而神经敏感了些。
这种胡编乱造的借口,曾经的同案件受害者华生也许会毫不迟疑就相信。
至于玛丽自己信不信?
那不重要,她跟踪两人来到一条死巷。
巷口拉起几根麻绳封路,只见路面竖着一块告示牌「华莱士工程队,地下管道维修中」。
Z掀开窨井盖,与C先后进入下水道,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地上世界。
十分钟过后。
玛丽确定没有其他人观察死巷,她也跨过封锁绳,在巷子里转了一圈。
巷子只有五十米,两侧没有窗户,全是光秃秃的墙体。像是一处死角,正午也无法得到阳光直射。
再看井盖四周,几重脚印叠加,起码有五六种不同鞋印的足迹。
它们有一个相似点,都沾着黑漆漆的油渍且隐约散发臭味,是来自下水管道的腐腥味。
如果问有什么特别的?
视线落到角落,地上躺着一团沾着黑油污渍的糖纸。
玛丽戴着手套将糖纸捡起,把它摊平,上面有两枚黑漆漆的指纹。仍能辨析糖纸的原貌,彩色半透明,印着一行商标「小甜甜彩虹屋」。
闻了闻,竟然还能辨识出一缕甜味。加之其纸张的成色,这张糖纸很可能是近期被丢弃于此。
忽然发现,重生四个月还没买过糖果。
尽管仍不清楚甜彩虹牌糖果的价位,但看着它外包装的糖纸制作完全与粗制滥造无关,起码能确定糖果的定价不会太低。
玛丽取出小纸袋,将糖纸装入其中。
又瞥了一眼留着半道缝隙的窨井盖,她就仿佛不曾来过一样,连半枚脚印都没留下地离开死巷。
步行十几分钟,抵达伦敦金融城。
下午三点,尚且是金融产品的交易时间。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有些咖啡馆里人声鼎沸,证券交易所还在买卖股票。
当下叫一辆马车,在金融城绕行一圈,再缓缓驶向蓓尔美尔街。
沿途可见各式建筑。巴洛克风的圣保罗大教堂、古希腊风的皇家交易所,还有悬挂着法文招牌法国AB银行。
一年前,法国AB银行作为第一家外国银行入驻伦敦金融城。
此刻夕阳斜照,霞光与薄雾相融交错。
它散落在金融城街道上,仿佛镀了一层朦胧金光。金光却照不进死巷,更不可能落到窨井盖之上。
仿佛一场默剧。
金融城满是金币闪耀光芒,但隔街之遥的地下世界永远腥臭,那里只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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