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抓起簸箩里的『毛』线球,既像在说服小鱼,也像在说服自己:“多好的线啊,小鱼,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绒线。脱籍了,我们就织『毛』衣,织手套,织袜子!我们能养活自己的!”
……
程三看着秋娘蓝『色』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怔神。
又翻检了一下桌上的围巾,手套,还有一件『毛』衣:“秋娘是吧?好像我们在商会上见过……”
秋娘低着头泫然欲泣:“是,奴家是乐伎,今在贱籍。”
程三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中原人?”
秋娘说道:“奴家母亲,原是一胡人豪商的妾侍,那胡人据说来自极远之地,当地男子以商为业,『妇』人以羊『毛』『奶』品,补贴家用。”
“母亲手巧,从胡婢处习得纺织之法。”
“后来大战开始,父亲不知所踪,母亲为了养活奴家,身入贱籍。”
“待奴家长成,也沦落坊间,与人弹唱。”
说完盈盈跪下:“程公,奴家献上『毛』线编织之法,不要百金,只需小苏探花一句话,脱去奴家贱籍,求程公成全。”
程三叹息道:“二十年『乱』世,毁了整整一代人啊……明润真是能人所不能,他说世间别有以线织衣之法,这当真就有。”
“娘子请起,你既有此志,老夫也是佩服。这样,我指给你一条明路——你将这些物事,拿去求见薇儿小娘子,只要能得小娘子一句话,对少爷来说,怕是比九经上夫子之言都管用。”
秋娘拜谢,取过针织:“石小娘子常在慈济院,我知道的。”
见到秋娘即将迈出大门,程三才暗自点了点头:“且慢,至于奖励你那百金,不管少爷如何处置,我都给你留着。”
秋娘顿了一下,转身再次盈盈拜倒:“多谢程公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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