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若无当日事,焉知君心意?
虚玄又取过扫帚,将香案周围扫得一尘不染,方整理道袍,向殿外行去。到殿门前时,虚玄忽然叹了口气,周身清气升腾而起,须发飘飘,面上透出润红,双目灿若星空,方才的老态疲意,尽数消隐。
虚玄哼了一声,袍袖一拂,缓步跨过殿槛。此时的青墟掌教,举手投足间皆若渊停岳峙,自有大气势、大威严在,令人不得不仰之弥高。
夜虽深,青墟宫中仍是人流涌涌,时时可见宾客乘夜出游,赏月论道,不亦乐乎。见到虚玄经过,无不为虚玄的气度风仪所折,纷纷凛然而起,恭敬施礼。虚玄含笑还礼,一个也不曾漏过了,不论对方是谁,礼数都分毫不马虎。虚玄去后,众宾无不大赞青墟掌教果然虚怀若谷,胸襟似海,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的领袖,将来迟早会超越道德宗的紫微,先一步登临仙境。
虚玄徐步前行,自然早将这些议论都收入耳中。他殊无欢愉之意,心中沉甸甸的,全是虚度的一块牌位。至于这些宾客,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修为也没啥出奇之处,可是这就是江湖,江湖中十个修士有九个半是平平常常,注定没什么成就的小人物,这些人的所思所想,就是人心。得了人心,日后青墟便有了兴盛之基。
因此这些宾客们心目中的有道高人是什么样子,虚玄便将自己显现成什么样子。如若当真有得道高人立于这些人面前,却是与他们所思有异,所想不同,他们定会讪笑讥嘲,言道这等人物也算得了大道?
所以一切辛苦,种种伪装,只是为了人心罢了。
满山宾客,不知何时宴罢人散,正如这漫漫长夜,也不知何时方到尽头。
中军帐中,纪若尘望着这俯卧的少女,面色变幻不定,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咬了咬牙,一把抓住她背后金环,轻轻一震,金环应声而动,瞬间已是跃动千万次,随后嗡的一声从她背后跳出,只留下那道触目惊心的创口。不光断骨经络清晰可见,内部脏器也受创严重。如此创口,却不见多少鲜血涌出,显见在受创过程中,她身上血液已差不多流尽了。
纪若尘回想着三清真诀中种种愈疾患、肉白骨的法诀,不论三七二十一,统统用在了她身上。他周身光华流转,真元似发疯一样涛涛而出,源源不绝注入她体内。可是术业有专攻,前世今生他shā • rén无算,又救过几个人?伤她之人又是青墟宫中修为高深之士,下手之时惟恐不能斩尽杀绝,因此金环本身质器猛恶不说,上面附加的道法又是灭绝一切生机的。此刻尽管纪若尘真元如潮涌入,却是收效甚微。
纪若尘面色阴沉,万千魂丝骤然散出,疯狂掳掠百里内一切灵气,在胸中山河鼎内环绕三周,便化作活泼泼的生机灵气,然后一股脑儿强注入她体内。
如此一来,她的生机终于微弱跃动,逐渐压过了死气。可是只消纪若尘道法运使得稍慢,死气便会重新漫延。然而此刻纪若尘已尽了全力,如此疯狂转换灵气,即使以他来说,也极端凶险,那是以损伤已身修为作为代价。纪若尘不为所动,持续不绝地掳掠、转化、注入,维持着她身上的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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